黄卜仁来到县衙门首前,县衙捕头邱实等候在此,上前打招呼道:“黄老兄来得早哇!知县大人让小的在此,专候黄老兄的到来,黄老兄,请随我来罢!”
黄卜仁犹如坠入云里雾里一般,不知县太爷究竟整得是哪一出,一面跟定邱实,一面朝他悄悄地询问道:“嗌!我说邱老弟,不知县台大人命邱老弟您,在此专门等候黄某,到底所为何来啊?”
邱实回转项来,望了眼黄卜仁,笑了笑,说道:“这我哪里知道的?我又不是县太老爷肚子里的蛔虫。黄老兄莫要多心,待会儿,黄老兄您自己个儿面见了大人,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唉!邱老弟说的是!”黄卜仁一面点头道,一面狐疑不安。
来到后衙,邱实将黄卜仁请进了书房里,知县公孙甫良早已等候在此,邱实朝上回话道:“回大人,卑职已将黄布政司带到,特向大人交差!”
“很好!你且退下!”县太爷点头道。
“是!”转身退出书房。
黄卜仁站立一旁,稍抬头望了眼端坐跟前的县太爷,瞧他的脸上,半阴不阳的,未曾挂有半点的笑容,黄卜仁的心里直打鼓,暗忖道:“不知县台大人,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稍微地定了定心神,“噌噌”上前挪了几步子,勉强笑了笑,言道:“县台大人,不知传唤小的来,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
县太爷沉了沉气,说道:“黄卜仁,记得前几日,本县曾令你执签前往三元镇,彻查吕字号当铺称柜的匿税之嫌,不知有何进展没有啊?”
黄卜仁一愣,一揖礼,回话道:“回县台大人的话,经过属下的一番努力,终于证实,市井之言绝非虚传,那吕唱,果犯有匿税之罪,现有吕字号当铺的账册一本,还请县台大人过目!”话刚出口,从怀中掏出作成的假账册来,双手举过头顶,敬请县太爷查阅。
“哦?是吗?呈上来!”
“遵命!”将账册递至桌案之上∝太爷拿过手来,粗略翻看一下,轻咳了几声,说道:“这本账册是真是假,尚且不明,不知黄布政司,可还有其它佐证否?”
听到闻县太爷道出这等话来,黄卜仁的心里“咯噔”地一下子,思道:“这是何意?难不成,这姓公孙的老小子,巳然瞧出账册有假?不可能啊!他又未曾与吕唱有过接触,更未曾见识过真的账本,凭什么断定这账本是假的。”笑了笑,说道:“县台大人说笑了,仅凭这本账册,难道还不足以证实,那吕唱犯有匿税之嫌的么?”
“或许可以证实』不过嘛,本县这里另有账册一本,不知究竟该相信哪本是真,哪本是假!”说着,从桌案下取出赵朔事先送来县衙的真账册,拍在桌面上。
眼前戏剧性的一幕,让黄卜仁所料不及,登时傻了眼,立刻变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瞧他的样子,县太爷心中立马明了,问道:“黄卜仁,对此,你又该作何解释啊?”
“这……”黄卜仁吱唔半晌,惊得汗如雨下,仍旧不肯认错,定了定心神,一口诡辩道:“县台大人明察,那本账本,肯定是假的,属下得来的这本,才是真的,还请县台大人多加详察,休要被别有用心的小贼给欺骗了呀!”
“多谢黄大人的提醒,本县自会谨慎小心的,绝对不会让某些别有用心的无耻之徒钻了空子。黄卜仁,黄大人,你一再声称本县提出的账册有假,那这金子,总该假不了的罢!”说着,从袖中取出那两锭赤金来,“咯噔”磕在桌上。
黄卜仁见状,更加傻了眼,虚汗不停地流淌下来,吱唔道:“这……,这属下不知,不知大人打哪儿得来的,属下一概不知啊!还望县台大人明察!”
县太爷将脸色往下这么一沉,拍案怒喝:“黄卜仁,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不成?你勾结奸商蒋洪,设计陷害吕唱,假以匿税之名,陷他入罪,妄图谋夺他的铺面,你等所犯下的种种卑劣行径,本县已然明了于胸,黄卜仁,事到如今,你还不快快如实招认!”
黄卜仁吓得面如土灰,身体犹如筛糠一般,乱抖不止,哆嗦道:“大……大人明察,绝……绝无此事,属……属下纵有天……天大的胆子,也……也不……不敢做下此……此等不……不肖之举的。大人休要听信小人一面之辞,屈判属下入罪的啊!”
见他奸滑得很,县太爷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哼笑一声,喝道:“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执迷不悟,死不悔改,那好,本县即刻升堂问案,定教你瞧个明白!来人呐!传命升堂!”
“遵命!”
三班衙役得令,火速整备停当,上堂列班,伺候县太老爷升堂问案。
“威……武……”
喊过堂威,县太爷落了主座,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呐!带黄卜仁上堂应训!”
“得令!”
工夫不大,两名牙差将黄卜仁架上堂来,“噗通”扔落堂前∝太爷一拍惊堂木,喝道:“黄卜仁,你现今乃是身负罪嫌之徒,暂不属朝庭公孥之列,当依朝庭规制,公堂应训,必须行跪拜之礼。来人!将黄卜仁按跪堂下!”
“跪下!”两名衙役上前,将黄卜仁拖倒在地,“噗通”两膝点地。
黄卜仁心存侥幸,轻声冷笑几声,开口道:“县台大人,你口口声称,下官乃是涉嫌待罪之身,究竟有何凭据?若无凭据,又如何能够教人信服?难道,还要将下官屈打成招不成!”
“住囗!”公孙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黄卜仁,你现今已是嫌疑加身,又岂敢再妄称官家?你一再强词诡辩,本县若不请出证人上得堂来,你定然难以心服!来人呐!有请蜀山侠客,赵朔赵义士上堂!”
“得令!”
不多时,赵朔应传上堂作证。来到堂前,双膝点地,拜首道:“江湖草莽赵朔,叩拜知县大人!”
“嗯……!”公孙县令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赵义士既是人证,又愿意出面,当堂指证嫌犯涉案,本县宽容赵义士,可以免行跪拜之礼!赵义士,你且起身回话!”
“谢大人!”谢罢,赵朔起身站立堂前。
公孙县令问话道:“赵义士,你且当着众人的面,将你的所见所闻再作详述,勿要有任何遗漏,不然,休怪本县堂威过甚,刑法严苛!”
“谨遵大人之命!”赵朔将由三元镇,行至“紫仙阙”酒楼,再到“黄府”所见所闻,从头至尾,一一详述一遍。
黄卜仁听罢,惊愕万分,手指赵朔,怒声喝道:“你,你胡说!”朝上叫道:“大人,他纯粹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轻信不得呀!”
“住口!”公孙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黄卜仁,我且来问你,你可识得蒋洪其人?”
“不……不认识。”黄卜仁两眼闪烁不定,嘤声语道。
公孙县令心中气愤不已,冷笑道:“哼!好一个奸滑诡诈之徒,你既说不认识蒋洪其人,那么在你府中,为何会有诸多与他来往信函,署名之处,皆有蒋洪其名,而且他在书信中,与你素以兄弟相称,你二人称呼这般亲昵,你又作何解释?”
黄卜仁不知书信何时被人盗来,无言以对,只得承认与蒋洪关系匪浅,朝上叫屈:“大人,纵使在下与那蒋洪有莫逆之交,那也不足以证实在下涉事啊?还望大人多加详查,还在下一个清白!”
“那你二人日前在‘紫仙阙’酒楼会面聚餐,究竟所谋何来?说!”一拍惊堂木喝道。
“别无所谋,只是朋友之间许久未见,难得相逄,聚在一起推杯把盏,共诉朋友之谊而已!”黄卜仁诡辩道。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那好,本县教你与这蒋洪,见一见又有何妨?”遂喝道:“来人呐!带蒋洪上堂!”
“带蒋洪上堂!”衙役传话。
不多时,由牙差在前引路,蒋洪随后,走上堂来。
见蒋洪来到堂前,黄卜仁惊恐万分,朝他问道:“贤弟,你为何会到此的?”
蒋洪瞧了黄卜仁一眼,也不多说话,“噗通”跪倒堂前,叩首道:“草民蒋洪,拜见知县大老爷!”
“蒋洪,我来问你,你可认得身旁所跪之人?”公孙县令问话道。
“回知县大老爷问话,小人认识,他正是小人的义兄,黄卜仁。”
“那日前,你二人在‘紫仙阙‘会面,到底有何目的?说!”
“回知县大老爷的话,那日小人是有要事想请义兄相帮,所以才约定于‘紫仙阙’酒楼见面的。”
“因何要事?说!”
“是!”蒋洪如实供出:“只因小人瞧那吕字号当铺入了眼,一时起了歹意,想要占为己有,心中又甚无举措,故而只好求助义兄黄卜仁帮忙的。”
见蒋洪将会面的情由和盘托出,黄卜仁又惊又疑,朝他问道:“贤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这么说?”
“住口!”公孙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得串供,如若再敢交头接耳,本县决不宽待!”
“是……!小人知道错了,还请县台大人息怒!”黄卜仁偷偷瞄了蒋洪一眼,心中甚是怨恨。
列位看官,你道这蒋洪,来到县衙大堂之上,为何会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只因楚平从中斡旋的缘故。
原来,当日赵朔尾随黄卜仁前往县城之后,楚平悄悄地潜入了蒋家,精心做了一些部署,随后,返还吕字号当铺,将事情的真相,告知给吕唱知晓,得知事情真相的吕唱,又气又恼,由楚平陪同,直接找上蒋家门来。
双方一见面,争吵个不休,矛盾直接进入白热化状态,蒋洪又惊又恼,诡辩道:“老吕,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蒋家家大业大,又如何会看上你那一亩三分地的,你指定是误会了!”
“误会?”吕唱怒不可遏,喝道:“谁不知道你姓蒋的贪婪成性,占便宜没够,你居然还敢说这是误会!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和姓黄的那厮所做的一切,俺老吕全都知道了,你是骗不了俺的。”
“你知道个啥呀你知道?唉?你倒是说说看!”蒋洪死不认账。
吕唱撇了蒋洪一眼,说道:“姓蒋的,我且问你,你托那姓黄的给你办事,是不是送给他二十两金子的好处费啦?”
“你咋知道的?”蒋洪一时不慎,脱口而出。
“哼!我咋知道的?”吕唱哼笑一声,接着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姓蒋的,你所做的一切,早已被人瞧在眼里,你的一切恶行,也早已被人明了于胸$若不信,你且去看看,你以往所做下种种不法勾当,所留下来的书信账册,可还在吗?”
听闻吕唱之言,蒋洪惊愕万分,瞪的眼大如牛,连忙前去查看。果然,一切皆如吕唱所言,心中愤恨不已,喝道:“姓吕的,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随我一起,即刻前往衙门,当着县太爷的面,将你和姓黄的王八羔子所做的一切,如实交待出来,令黄卜仁这个奸贼,得到应有的下场』有这样,你的秘密才不至于大白于天下,否则的话,你就等着蹲笼子去罢!”
蒋洪气得咬牙切齿,眼珠子通红,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将吕唱给扒皮抽筋,大卸八块』而,有把柄握在人家手中,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一闭眼,叹了口气道:“那好罢!我答应你就是了,消你言而有信!”
“放心!”吕唱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人无信不立!我老吕是个生意人,这个道理,俺还是懂得的。”
回过头来,再接着叙述审案子的情况。
公孙县令听过蒋洪的供叙,心中大喜,又令他将他二人密谋的一切如实供述出来,蒋洪不敢违逆,和盘托出。
一切真相大白,公孙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黄卜仁,事到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黄卜仁愤怒地瞪了眼蒋洪,惟有俯首告罪。公孙县令当堂判决:
从即日起,革去黄卜仁布政司之职,终其一生,再不得入仕为官,投入狱中,监禁半年,并处辐三百两。
着人对蒋洪行杖二十,并处辐一百两,以示惩戒。
判决毕,掷签执行!
二贼均受到惩戒,真是大快人心!楚平仍不罢休,上前进言:“知县大人,眼下尚有一事,仍未能处断明确,还请大人予以公断!”
公孙县令心头一愣,开口道:“究竟何事?请楚大侠不妨直言!”
“是!”楚平将蒋洪施诡谋,骗夺梁氏米店的事情如实上述,公孙县令气愤不已,质问蒋洪道:“蒋洪,此事可否属实?说!”
“这……”蒋洪吱唔不言。
公孙县令何等英明钋,一眼便识破了蒋洪的形状,一拍惊堂木,喝道:“还不如实交待!”
蒋洪惶恐万分,匍匐在地,告罪求饶∝太爷当堂判定,着令蒋洪,将梁氏米店即刻返还原主,并支付白银二百两作为赔偿。蒋洪理亏,服从判决!
至此,三元镇之事,基本上告一段落,赵朔、楚平两位英雄,也因此迎得了三元镇市民的一致赞许,二人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一切处理停当,三人离了三元镇,继续赶路,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惬意无暇,倒是十分地畅快。
正走间,突然发觉路前方似乎有些不对劲,林中的鸟儿盘旋空中,不落枝头,叽叽喳喳地,乱叫个不停。
不知何故,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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