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抢着话说,处处挤兑我和李林,而且这件事恐怕还没那么简单,我和李林在插手,恐怕会吃大亏。
回工地的路上,我就跟李林说,让他后面的事不要在插手,让杜江去处理。
叫魂是很简单的活,农村上了点年纪的老人都会做,方法也是五花八门,有用鸡蛋叫的,也有的用簸箕小布偶的,但不管用什么,重点都在一个叫字上。
通常情况下,叫魂都要找丢魂的人平日里最亲近的人来喊,这样听到声音游魂才会回来。
而且吓掉的魂只会待在受到惊吓的地方游荡。有的魂掉了还会被东西压着,说法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被压在石头下,有的被压在干草堆里,观看葬礼的时候如果掉魂,还会被压在坟里。
但被压魂有一个特点,就是魂魄被压到什么地方,掉魂的人那个地方就会疼,很容易判断。
我和李林没叫过魂,但有灭魂灯在,把游魂给照出来拉回身体里不难,要是有刘国柱家的引魂灯,那就更加容易了。
到了土坑边上,我们也不多话,趁着杜江捣鼓的时候,我让孙有才给赵灵儿打个电话,让她通知一下陈雪,抽空来一趟县城,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她。
杜江叫魂的方式有点独特,类似于问米。他手里抓了一大把米,走上几步就撒几颗,开始只是绕着黑水坑撒,慢慢的范围就开始扩大了。
最后离了黑水坑有十几来米远,杜江的神色也慢慢的凝重起来。我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找不到游魂,而就在这是,二毛突然吠了几声。
杜江停下撒米,回头瞪着我怒道:“特么的,老子就说怎么半天都找不见,都被你这狗给吓跑了,还找个屁!”
狗有阴眼,看到阴魂会叫,但狗咬阴都是三声一停,二毛到现在也没连叫过三声,肯定不是被它吓走的,甚至二毛根本就没有看到周围有阴魂。
杜江这是想找个借口遮丑。
我也没有解释,毕竟我解释了,孙有才也听不懂。外行人涉及这种事,基本都是碰上谁听谁的,没有个对错区分。
正好我也打算离开,正准备跟孙有才说一声,突然黑水坑里就咕噜咕噜的冒龙泡,里面像是一大锅煮开了的头发。
杜江骂我的话到嘴边也停了下来,二毛此时叫声更厉,要不是我抓着它的鬃毛,直接就冲下去了。
黑色的发丝随着水泡翻滚,突然就从水底下翻上来一个白花花的脑袋,像是个光头的女子。
二毛的叫声一下就停了,双脚不停的刨土,挣扎着往后退。
大晚上的,这突然冒出一颗光头脑袋,吓得我后背凉飕飕的。但好在只是漂了下,那颗光头就又沉了下去。
杜江离得远,没看见光头,等他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沉下去了,见我们一脸的受到惊吓,问我们看见了什么。
孙有才和梁国峰脸色都很白,梁国峰结结巴巴的说:“好,好,好像是一颗光头。”
女人剃头,苦大仇深。
这是二叔给我的书上写的一段话,活人苦大仇深还好,最多就是心里扭曲,报复一下社会,可这死人苦大仇深,问题就多了去了。
我把孙有才拉到一旁,跟他说这活我们不做了,让他接到陈雪的电话,直接让陈雪到鑫源宾馆找我们。
话说完,我喊上李林,带着二毛就走。
杜江在后面冷嘲热讽我都没理会。出了工地,我和李林走了好几分钟的路才打到车,结果师傅一看我们带着狗,一轰油门就走了。
我和李林只能走路回去,找了快一个小时才找到旅馆,结果老板娘堵在店门口,嫌弃的看着我们,指着不远的街道说:“那边有个宠物店还开着门,你把你这狗带去整整,别一步四个脚印,扫起来麻烦。”
没办法,我和李林顺着她指的方向找到宠物店,把二毛送进去修整了一通。李林见店里的小姑娘长得水灵,眼珠子一直盯着人家看,给他推销啥他都点头。最后付款的时候,整整四百多,一出门我就踹了他几大脚。
不过二毛修理了一下,出来的时候精神多了。
我两在回去,包租婆就没说啥了,只是一开房间门,我和李林的脸色就变了。
房间里被人动过,而且不是简单的打扫,还翻了我们的包。
李林跟我检查了下,东西都没丢,不像是闹贼。
“怎么回事?”李林边查看自己的东西边说:“难不成我们从棺材里取出妖魄的事被人知道了?”
黑牌只有我、胖子、李林、媳妇儿知道。二叔和龙哥来的那次,李林都抢在前面把黑牌藏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
我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说:“这事跟孙有才和杜江脱不了干系,他们客客气气的把我们请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我让李林赶紧收东西,今晚不能在住在这里了。如果是杜江的把戏,我们要接触的就是玄门世界的人,虽然那是迟早的事,但现在对我和李林来说还不是时候。
至少也要等他十四岁,能炼气才行。
李林有些犯难的说:“丁宁哥,现在天都黑了,没有孙有才打招呼,我们带着二毛都住不了店,难不成蹲大街?”
“蹲街头都比在这里安全!”我推着他出门。
到外面李林又说:“要是陈雪老师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县城就屁大一点地方,只要想找,对她们来说不难。
我没理会李林,他只顾着见陈雪,解释就是对牛弹琴。
到服务台,我们还退到了三百块钱,是孙有才垫付的,正好把二毛的修理费给回本一部分,我心里舒坦了不少。
我们才从宾馆的大门口出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就由远而近,紧接着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路边。
我认出来是赵灵儿的跑车,不等我们打招呼,陈雪和赵灵儿拉开车门下来。
我以为她们要明天才会来,毕竟打电话的时候天就黑了,没想这才两个小时不到,人就来了。
陈雪见我和李林大包小包,示意我们上车。
可赵灵儿的车只有两个座位,后面只能塞得下二毛。只好她们拉着二毛先走,我和李林打车跟在后面。
车子最后进了一个高档小区,赵灵儿去停车,陈雪带着二毛在门口等我们。经她介绍,我们才知道这是赵灵儿家在县城的房子。
听说是赵灵儿的房子,我心里松了口气,住的地方解决了。而且这种小区有监控,翻我们包的人也不敢乱来。陈瞎子的尸魄我没说,而是把赵有才这次邀请我们来,同时又请了杜江的事跟陈雪说了。
听说我们的行李被人动了,陈雪眉头微皱,说明天就送我们回去。
要出来,也让我们等胖子回来在说。
赵灵儿家很大,很豪华。
但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我没让二毛到处跑,它也听话,就趴在阳台上。
我趁赵灵儿去洗澡的时候,把陈瞎子的尸魄给了陈雪。陈雪拿着红布球,眼睛有些红,见我和李林盯着她,急忙扭头擦了眼泪,回头就笑盈盈的说:“你们都没吃晚饭吧?我叫个外卖!”
她不想谈陈瞎子的事,我自然也不会追问,而且孙有才那狗东西,把我和李林拉到县城就翻了脸,没给我们准备晚饭,的确是有些饿了。
外卖送来,除了我们吃的,还有十几个鸡腿,是给二毛的。
赵灵儿找了个盘子端过去,不过我开了口,二毛才吃。
赵灵儿很好奇酒厂的事,问我们狐妖是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她信不信,不过还是把经过说了一遍。
实际上当时妖气太浓,我们也没看见二毛是怎么跟狐妖斗的,但毫无疑问,如果换成李林和我,恐怕会有死伤。
四人聊得正起劲,突然头顶的大灯毫无征兆的灭了,二毛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门口的过道,发出警告的低吼。
陈雪抬手示意我们不要说话,安静下来,就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开门。
赵灵儿吓得抱着李林的胳膊,缩成一团的说:“我爸妈都在省城,这套房子一直闲置着,只有我偶尔会来住几天。”
李林一副狗腿子的样子,拍着赵灵儿的手安慰说:“灵儿姐,你别怕,有我在。”
我看了眼窗外,其余的住户的灯都亮着的,一掀衣服,把腰间的玉灯拿在手里,同时割破手指,把灯给点了。
屋里黑暗,玉灯的光一亮起来,就被各种奢华的装饰品反射,偌大的客厅也被照得亮堂。
这时赵灵儿却突然惊叫,惊恐的指着落地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的哆嗦。
顺着她的手看去,发现落地柜的角落里有一个黑影子,细看像是一个人,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着,身形随着玉灯的火苗忽暗忽明。
几乎是同时,二毛的叫声也变了,变成三声一停,冲着黑影叫上几声,紧接着又紧张的看向通往门口的过道。
而这时,门外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