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这边下雨是挺冷的。她出去时没穿外套,手都是透冰凉的。
任念念应了一声好,走到客厅那边坐下时才发现烟灰缸里有一烟蒂,像是才刚被掐灭,还冒了点点儿的烟味儿。
她这下不由得一怔,本是想问是阿斐还没睡还是于安河没睡的。但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阿姨很快端了红糖酒酿圆子回来,热乎乎的不甜也不腻。任念念用勺子舀着吃完,身体暖和了起来。
已是凌晨了,她没有再在楼下呆着,向阿姨道了谢之后上了楼。
这一夜任念念同样是迟迟无法入睡,在床上就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不知道多少次,这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任念念做了梦,她梦到砸青禾市时,她被陆迟的人追躲在宅子里的事儿来。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在梦中仍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得到当时的情景。甚至,还记得那大雪夜里于安河外套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不知道是受梦里的影响还是怎么的,裹着被子任念念也很冷,身体透冰的凉。待到睁开眼睛时外边儿早已是大亮了,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铺上了一地斑驳的阴影。
任念念怔怔的看着空中飞舞着的尘埃,隔了会儿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以往的这个时候于安河是早就离开了的,但今天竟然还早。一大早上了他竟然还没吃早餐,在餐桌那边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任念念看到他是有些儿不太自在的。不过她一向能装,泰然自若的走到了餐桌旁坐下,问道:“您也才起来吗?”
于安河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扫了她一眼。待到阿姨送上早餐来,他薄唇轻启,慢腾腾的说道:“我习惯早起。”
这就是早就已经起了。
任念念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只有他们俩人吃早餐,餐厅里很安静。这样的安静让人有些别扭,任念念双手撑在餐桌上咬着包子,看向了于安河,含糊不清的问道:“您今天不出去吗?”
她丝毫没有任何吃相可谈。
于安河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喝了一口面前的热豆浆,才开口说道:“不出去。”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外面,今天竟然不出去了。任念念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于安河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隔了那么几十秒,他才开口说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任念念也不盯着问,冲着他毫无形象的扮了个鬼脸。成功的看到于安河皱起眉头来,她的心情大好,边吃东西边欢快的哼起了歌儿来。
于安河一向都是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很少说话,更别提说唱歌了。不过他倒是没有训斥任念念,眉头只稍稍的皱了皱就继续吃起了东西来。
任念念讨了个没趣,哼了几句后也不再哼了,老老实实的吃起了东西来。一时餐桌上倒是很安静。
吃过饭,于安河坐到了客厅那边。任念念呆着无聊,也坐了过去。拿起了遥控器开了电视。这边的电视很少开,就跟一摆设似的。
她对电视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每一个台只停留那么一会儿就换另外一个台。一连换了十几个台也没有她爱看的。
阿姨很快送了两杯茶过来,于安河端起来喝了一口,开口问道:“昨晚去哪儿了?”
他吃早餐时没问,任念念以为他会问了的。这下唔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道:“朋友那边有事,过去了一下。”
这回答就跟没回答似的,于安河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两人虽是呆在同一个空间内,但于安河几乎不说话。任念念是坐不住的,看了一会儿电视后无趣的关了,然后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于安河。
于安河是什么人,自然不会因为她一直看他而有任何的不自在。直到任念念眼睛都盯痛了,他才不咸不淡的说道:“有话就说。”
任念念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说道:“您长得挺好看的。”
她本以为于安河会不好意思的,但却没有。他睨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
这回答是让任念念大跌眼镜的,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一时竟然找不到可说的,干笑了起来。
于安河却没再搭理她,继续看起了她的报纸来。
任念念讨了个没趣,要是一般人肯定是不会再开口说话了的。但任念念不一样,她看了看于安河拿着那杂志,摆出了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样子来,问道:“我想采访一下您,您的话一直都那么少吗?”
她那脸上一脸的真诚,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带着狡黠。
于安河这下连眼皮也未抬一下,视线一直在杂志上,说道:“对,你说对了。”
任念念的脸上这下终于露出了几分悻悻来,闭上嘴不说话了。
那么干坐着是无聊的,她随手拿起了小几上的一本书来。是建筑设计的书,她更是没趣,翻了翻之后就放了回去。
于安河这才抬腕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她,说道:“天气好,要是闷让司机带你出去逛逛。”
可不天气好,外边儿的阳光明媚。甚至能听得到早春的鸟儿在围墙上叽叽喳喳叫着觅食的声音。
任念念没有说话,托腮想了会儿后笑了起来,看向了于安河,说道:“天气很好,您觉得我们烤烧烤怎么样?”她说着不等于安河说话,又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去准备食材,下午把火升起来,傍晚就能烤了。”
她说完后看向了于安河,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吃过烧烤吗?”
她这也不知道是真好奇还是故意的。
于安河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任念念干笑了一声,说道:“谁让您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儿。”
说完后也不等于安河说话,蹦蹦跳跳着欢快的往厨房里去了。
任念念走后客厅里并没有安静下来,她在厨房叽叽喳喳的同阿姨说着该准备些什么食材。
于安河只吃素,所以素菜得多准备些种类。
有任念念在宅子这边是要热闹许多的,阿姨也愿意陪着她胡闹,由着任念念将食材写好,她去菜市场买回来。碳等东西则是去请司机买回来。
于安河在客厅里坐着,也不阻止,任由着她胡闹。
因为阿姨要准备烧烤的食材,午饭是随便吃的。由任念念弄的,就做了一蛋炒饭。菜则是没准备,直接用几碟子阿姨做好的泡菜敷衍了事。
叫于安河吃饭时她是有些心虚的,但于安河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下午食材都准备好,任念念便和阿姨在厨房里清洗准备了起来。院子里常常都是寂无声息的很少有那么有烟火味儿的时候,司机自告奋勇的帮忙生火。一股子的烟味儿在院子里飘散开。于安河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不过什么都没有说。
待到到了傍晚,将食材都搬到院子里后任念念化身烧烤大厨,开始烤起了东西来。
她的马屁倒是拍得很到位,最开始烤的就是于安河的。时蔬豆腐等各烤了一份,然后屁颠屁颠的去客厅里请于安河,“这虽是我第一次烤,但味道绝对正。您一定得试试,保证让您惊艳。”
她夸起自己来倒是毫不嘴软。
于安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任念念多少还是有几分心虚的,讪笑着说道:“还劳您到外面去吃,在外边儿吃才有滋有味。”
敢情吃那么一烧烤讲究还挺多的。
于安河倒是没拂了她的好心,站起来往外边儿走去。
给于安河的那一份素食已经烤好,阿姨已经在烤肉食了。香味儿飘出去老远。
任念念十分狗腿,早准备哈了凳子和小桌子。于安河出去后她就请他坐下,然后将装作热气腾腾的烧烤碟子推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说道:“您快尝尝怎么样?”
她虽是吹得天花乱坠的,但自己也没吃过,不知道味道到底怎么样。言情
于安河没说话,拿起了烤串吃了起来。他吃得极慢,细细的嚼着。在任念念等得着急时才慢腾腾的说道:“还不错。”
任念念的脸上立即就露出了得色来,说道:“当然不错,也不看是谁烤的。”说完又十分狗腿的给于安河倒了一杯茶。
于安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挺不容易的。你应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任念念立即像摇拨浪鼓一般的用力摇头,说道:“当然没事。”说到这儿她轻咳了一声,以极低的声音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毕竟么,脸也是一张通行证。”
她压低了声音的,这话只有于安河听得到。他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敢那么对他说话的人,她算是第一个了。
任念念其实是有些儿心虚的,故作镇定的哼着小曲儿去阿姨那边吃东西去了。
阿姨的手艺自然是比她好许多倍,任念念是狼吞虎咽的,吃得满口是油,让人不忍直视。
她一向能忽悠,光吃烧烤不够,又忽悠阿姨去拿了酒出来。美名曰一定要吃个痛快。
于安河也不阻止,任由着她胡闹。
从来这边起,院子里就没有那么热闹过。于安河慢慢的喝着杯中的酒,视线看向了外边儿。深巷里偶有狗吠声传出来,忽然就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阿斐是八点多回来的,他完全没有想到院子了会那么热闹。不由得愣了一下。
老卫和他熟一些,招呼着他过去吃烧烤。
阿斐点点头,先去和于安河打了招呼,这才吃起了烧烤来。
任念念已经喝了好些啤酒,看见阿斐回来又拿着酒上前,十分认真的说道:“谢谢你。”
她说完不等阿斐说话就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
阿斐这下倒是没有再冷言冷语的,也端起了杯子喝了酒。
说是热闹,但实际上任念念是话最多的那个。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后边儿连带着阿姨和老卫的话也多了起来。
大抵是因为喝了酒有些飘的缘故,后边儿任念念竟然去拿了棋来,要和于安河下棋。
她和于安河下棋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于安河大抵是无聊,竟真的和她下了起来。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于安河丝毫不念及她喝醉了,无情的将她杀了个落花流水。
任念念喝了酒之后十分的执拗,非要又和于安河来一场。她缠人的功夫一等一的厉害,于安河拿她没办法,只得又继续和她下。
从暮色四合时吃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不知道任念念会闹到什么时候,见大家都在外呆着,于安河便让他们去休息。任念念闹够了总该睡了。
事实证明任念念的精神比任何人都好,她一直闹到了十二点多。后边儿酒劲儿上来,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于安河听不清,任由着她嘀咕着。
好在她也知道要休息,嘀咕够了后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说道:“休息了,我该睡了。”
脚下软绵绵的,她才刚站起来就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于安河是一直注意着的,伸手扶了她一把。
任念念打了个酒嗝,撇开了于安河的手,说道:“我自己会走。”
她说着跌跌撞撞的往屋子里走,她走得歪歪斜斜的,几次差点儿跌倒在地上她都稳住了身体。
她口渴得厉害,走到客厅里就不上楼了。站了一下就往厨房里走。她还算是清醒,虽然走不动也不敢让于安河给她倒水。
于安河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伸手拽住了她,说道:“去那边坐下,我去倒。”
任念念后知后觉的唔了一声,然后又往客厅里走。
于安河来得很快,他倒的不是白开水,往里边儿兑了蜂蜜。直接递到任念念的面前。
任念念渴得厉害,接过来一口就全喝完了。
因为酒精的缘故,她的双颊红得厉害。像是很热。
于安河没有看她,问道:“还要喝吗?”
任念念就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还要。”
她整整的喝了两大杯水渴才缓解了下来,轻轻的舒了口气儿。
于安河看了看时间,说道:“上楼去休息。”
任念念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突然伸出食指对着于安河勾了勾指头。
她喝醉了胆儿倒是大得很。
于安河扫了她一眼,没有动。
喝醉了的人往往不知死活,见他不动任念念呼了口气儿,说道:“过来。”
于安河总不能和一醉鬼计较,走了过去。
他虽是走了过去,但任念念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在于安河要开口说话时,她突然神神秘秘的往四周看了看,说道:“我想问问,你一直一个人,难道没有**吗?”
于安河最开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任念念今天的胆子极大,竟然往下看了去。明明是挺暧昧的话题,她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儿。像是真的在好奇似的。
于安河的身体微微的僵了僵,随即一张俊脸皮笑肉不笑,说道:“你是想让我把你扔出去吗?”
任念念抱住了身体,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这会儿倒是知道心虚了,马上就站了起来,捂住头说道:“头很晕很晕,我去睡了。哎哟,走不动了。”
明明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了,这样儿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于安河那会儿是打算送她上楼的,这会儿见她走了没再跟上去,回了房间。
酒喝得有些多了,任念念上楼后反反复复的吐了好几次。这段时间总是睡不着,今晚却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任念念第二天是被阿姨叫醒的,她头痛欲裂。睁开眼睛时阿姨已经站在床头了,手中还端着醒酒汤。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嘟囔着说道:“我再睡会儿。”
阿姨将醒酒汤放下,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说道:“您先喝了醒酒汤再睡。不然待会儿会更不舒服。”
她不说还好,一说任念念感觉胃里翻涌了起来。她以最快的速度怕了起来,直接就往洗手间冲去。
昨晚胃已经吐空了,这会儿吐出来的只有酸水。她身体脱力得厉害,缓了好会儿才撑起来。
阿姨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您就不该喝了那么多。于先生今天说了,以后都不允许您再碰酒了。”
任念念是有些儿悻悻的,不以为然的小声嘀咕道:“小气。”
阿姨听到她嘀咕有些无奈,说道:“于先生也是为了您好,酒喝太多对身体不好。您看今天这难受劲儿。”
任念念是怕她唠叨的,赶紧的说道:“我下次一定不喝了。”
阿姨笑了起来,让她涑了口,这才将醒酒汤递给她。
任念念那会儿是困的,这会儿清醒了过来,也不打算再睡了。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头,问道:“于先生今天出去了吗?”
“出去了,说是有事。走时让我先给您送醒酒汤来。如果头疼就叫医生过来看看。”阿姨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