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升官,而且是一举晋升为琼州府的二把手,这等喜事,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相比于沈越带回来的一块肉,之前沈菀她们在街上买的那些东西和吃食,可是要丰盛多了。
只是,没等一家人开始庆祝,这家里就热闹了起来。
曾经沈越作为琼州府的府学教谕,这一处宅院外,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门可罗雀。
而现在,做了府丞的沈越,他这破烂院子外,车马云集,门庭若市。
虽然琼州地处蛮夷,但不论在什么地方,想要发财的人终究是会发财。
这琼州,其实也是不缺有钱人的。
宾客来了,自然得接待。
不少人以为沈越这家里肯定是相当的破败。可是等他们进了屋里,竟骇然地发现,这宅院虽然破烂,但内里却是别有乾坤。
沈菀白天买的那些个家具,这会儿可是给沈越长足了脸面。
“父亲,母亲让儿子告诉您,莫伸手!”
在沈越洋洋得意地招呼着前来拜访的宾客时,沈慎带来了吕氏的告诫。
“聒噪!”
沈越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把人给赶了出去。
“让诸位见笑了啊,本官这儿子,就是小家子气!”
赶走了沈慎,沈越笑呵呵地望向对面的那些个宾客。
这些人,有琼州府的官员,也有琼州府的富商显贵,此刻听了沈越的话,都只能讪讪一笑。
他们这番过来,拜见沈越这位新到任的府丞只是一方面,第二方面自然是送上一份贺礼。
大宁国,不禁人情往来。
当然,这人情往来也是有标准的。你若是超标了,可就是坏了规矩。
此番前来的这些人,明面上都是按规矩来,但在私下里,可都是想着走走门道。
虽然这府丞只是琼州府的二把手,但琼州府的很多事情,具体负责的,也都是府丞。一府的知府,掌诉讼民生,仿佛是所有的大小事情都归他管。可事实上呢,府丞才是真正的经办人。
哪怕府丞的决断要经过知府点头,用印。
可若是府丞没点头的事情,就算是知府,也得三思而行。
大宁国的官场制度已然是比较完善,即便是在地方的县衙,都是互相制衡。
而在州府之地,知府和府丞便是相互制衡的。
一般而言,每一处的知府和府丞都不会相处太久,朝廷会每隔数年进行一次调换,从而防止制衡的两人同流合污。
“沈大人,令郎丰神俊朗,一看就跟您是一脉相传,将来前程,定然不可限量啊!”
“哈哈,托您吉言,托您吉言!”
沈越虽然自己瞧不上这傻儿子,但却容不得别人说儿子不好。相应的,若是有人夸赞沈慎,他自然也会十分开心。
“诸位,本官这才上任,明日会比较忙。这样吧,等三五日,届时,本官宴请诸位,如何?”
“一切就按大人说的来,我等没有意见!”
面对沈越这不招痕迹地送客,在座众人纷纷回应。
不多时,这群不约而同来的客人,同时离开了沈家宅院。至于他们带来的贺礼,沈越倒是全都留了下来。
这等人情往来,乃是官场不可少的。
你若是拒绝,那就是不给人面子,不合群。是摆明了要站在这群人的对立面!
沈越如今不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一样的有志之士,如今的他,是打定主意要为家里人谋划一番。
当然,这并不是说沈越准备当个贪官。
他不会做贪官,但也不会去做水至清的清官。
做人,还是随波逐流的好。
至于这天下会如何?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府丞能左右的?
……
饭后,依旧是沈慎洗碗。
原因,嗯,没有原因。
反正沈越一句话,就把沈慎打发去洗碗了。
沈菀和沈淑在院子里溜圈儿,消食,两人都吃的有些饱。
沈越则跟吕氏在院子里坐着说话,说的不是沈越当官的事情,而是沈菀的神奇。
“我这孙女,端的是天纵之资,可惜,只是女儿身啊!”
沈越在知道了沈菀的神奇后,也是一声叹息。
若是沈菀是男儿身,沈家崛起,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其实,我这次升官,也是沾了菀儿的光。”沈越幽幽一叹,“若不是菀儿乘船南来途中的表现,让我的名字重新在皇帝面前被提及,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皇帝没有怪责?”
吕氏听了沈越的话,却是打了个冷颤。
“怎么会?”
沈越笑笑,“当今陛下,乃是神武之姿,心胸开阔。若是陛下要怪责我,早多少年便会找由头发作了!”
“也是!”
吕氏轻叹一声,又道,“那,老爷此番做了琼州府丞,是不是咱们以后就真的要在琼州府安家了啊?”
“这个嘛,不好说!”
沈越也叹了一声,“至少三年内,咱们都要待在琼州府。在那之后,就看吏部考功司的评判了。或许,咱们还是有离开的机会!”
哪怕是沈越做到了琼州府的府丞,吕氏对这里依旧是喜欢不上来。
天气太热,雨水太多,又时常刮大风,蚊虫也是很多。
这里,终究不是她习惯的天气。
“对了,菀儿买这些家具,花了多少银子,你记着,等回头我的俸禄发下来,得还给她!”
沈越忽然想起今天那些让他长脸的家具,不由满脸欣喜地望向吕氏,沉声开口。
吕氏意味深长地望了沈越一眼,道:“老爷的俸禄,若是不吃不喝,三年时间,应该能攒够了!”
“啊?!怎么这么多?”
沈越嘴巴张大,被吓到了。
吕氏嘴角轻轻一扬,缓声道:“你也不看看那些东西都是些什么材质,还有菀儿买了四副帐子,单单是那帐子,就是六十两!”
“这丫头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她那个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怎如此纵着她?”
“不行,你得好好教她,钱不是这么乱花的。这样花钱,多少银子也是不够使的!”。
沈越面带几分的焦急,“算了,还是我跟她说,这丫头是个懂事儿的,当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