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非自愿不得不出场,那也得说一下台词。

“额...师傅,这些人谁啊,好厉害哦,都飞天上....那个托着棺材的小姐姐在瞪我,师傅救我。”

顾曳也真真是戏精,一番话从天真,好奇,感慨,恐惧几番表情变化淋漓精致。

最后外加扯了姜狱袖子遮住脸,一副你好凶我好怕怕的样子。

戏子骚浪贱。

有人忽然这样想。

拢帝也懒得呵了,深深看了顾曳一眼,指尖摩挲,目光却对上姜狱,后者眼神没有退却。

这世间啊,明面上最强的两个人应该就是他们了。

一蛟龙,一吾主。

他们的眼神厮杀简短而恐怖,空间都仿佛猎猎作响。

须臾,拢帝笑了,“真嚣张,待我魂跟体融合了再看你能否嚣张,不过在此之前....”

她的手指虚点空气,那一点仿佛点在了顾曳的额头。

“堂堂吾主恐怕要被这祸水给绕指柔了,到时候我且看你心神巨殇。”

她笑着走了。

顾曳觉得她好恶毒啊。

特么的,怎么有这么霸道这么美艳这么恶毒的女人——抢我的人设?要死了!

拢帝一走,众人的压力仿佛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顾曳内心是虚脱的,好累啊,这戏演得肾都特么虚了。

——遍地都是我仇人....疑似最强的两个都是。

顾曳内心虚,脑容量还挺大,还有心观察王清婉等人。

好极好极,小姐姐小姨妈都身体健康。

就是崔老板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仿佛在说。

你果然还是那么倒霉。

顾曳莫名心塞,瞪他:特么的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背上搞基的名声,现在姜狱疑似走弯路,我清白不保啊。

顾曳的眼神含义太过复杂,崔凉一时未能完全理解。

而此时,姜狱对于拢帝的那番话有些沉思,按理说他该就这么维持着高冷姿态退场了,可他偶然瞥到顾曳跟崔凉两个人眼神交流的模样,呵了!

对戏呢这是?

“小丫”姜狱忽然伸手落在了顾曳肩头,顾曳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绷着脸弱弱的,“师傅,您叫我?”

“嗯.....你本是中原人,因缘巧合入了我天昆吾门下,又成了我唯一的嫡亲弟子,离家也好些时候了,此时此刻,见到你相依为命的公子,不想说几句话吗?”

见鬼了,这高岭之花一下子话特多,一段话出来三分温柔六分冰冷还有一分似笑非笑。

但演戏必须演全套啊,就算这厮疑似已经看破了剧本,但不争馒头争口气!演员也是有素养跟尊严的。

于是顾曳手指掐了下衣角,有些扭捏,但分分钟抬头看向崔凉。

那眼神儿....特别带劲,欲语还休,含羞带怨,怨中带深情....

“公子~~~~”

还拉了尾音。

崔凉指尖曲了曲,觉得自己脚趾头都在发麻。

但一对上她的眼。

她的眼是唯一没有多加掩饰,也掩饰不了的。

依旧那样美,依旧那样勾魂夺魄,若是含了泪,融了情,那.....

“公子,情不知何以起,一往而深,奈何命运不知何所依,拆散你我不可相守,但山无棱、天地合、我心乃敢与君绝。”

有文化,有内涵,有情感。

崔凉觉得顾曳这一段可以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娶不到妻子了,真的,因为说不出更肉麻的话来跨过这个阴影。

——那一瞬间,他真觉得自己跟一个小少年有了苟且之事。

然后接下来呢?他该怎么回应?顾曳的戏太过了,他有些接不下去,一接就是一生洗不去的黑点。

王清婉觉得崔凉可能无形之中得罪了顾曳,这坑挖得好深,知情者如她觉得很是担忧。

不过还好,顾曳给自己加戏了。

“哪怕有无耻之徒试图霸占羞辱玷污我,但他只能得到我的身体,我的心是纯真的,美好的....不,应该说他只能得到我的尸体,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为你保护好自己。”

然后她迅速用小眼神瞥了下旁边的强者。

众人:“........”

好像看懂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会被灭口吗?

姜狱怎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好徒弟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扣了一口黑锅,扣锅的姿势特别麻利帅气,他都气笑了,只朝崔凉看了一眼。

“你这小书童.....”

“当我的徒弟。”

“甚好”

一句话,非要分三段,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动如山。

然后镜面就关闭了。

顾曳在那一瞬间惊恐的脸一闪而过。

崔凉、王清婉、沈青玥跟李沧海:“.....”

这就是强行给自己加戏的戏精最终下场?

————————

天昆吾,依旧是那个书房,依旧是那一堵墙,顾曳被再次按在墙上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姜狱你好歹也是吾主,欲行不轨能不能有点文艺,动不动就推墙,你当推土机啊!”

姜狱低下头,头不动了。

身体也不动了。

顾曳:“咦咦咦?你没力气了?哈哈哈,你竟然真的虚脱了....你特么也有今天!”

顾曳反抓了姜信的衣领,想要把这人按地上胖揍,但看他脸色虚白剑眉微蹙的样子.....嘴唇有些红。

麻痹,长得太好看,有点下不去手。

于是顾曳把人扔到了塌上,好歹她也是在王级里面干翻了东塔东林的人,比不上天宗,但手段术法是不虚的,左右手开弓,外加佛器金刚杵帮忙,佛光一照就像是开了自动加血的BUFF,效果不错,小半个时辰后高岭之花极好看的小脸蛋儿就红润了。

高岭之花醒来的时候依旧压了压眉头,但数百年来极少痛苦或者虚弱的他在短短几日间先后遭遇了两次,意外的是他并不觉得这种感受很让人厌恶,而且他觉得好像有几分舒适,大概是因为身上有柔软的感觉,空气里也有清甜的气息。

然后.....他睁开眼,眼里清冷,但有几分疲倦后恢复的慵懒,这种慵懒在一瞬间打破。

因为他看到了坐在书桌后面抖着腿一边吃糕点一边嗑瓜子的人。

那椅子素来只有吾主坐。

她是唯一一个吾主之外.......还嗑瓜子。

姜狱皱着眉,盯着她,好像觉得很不能接受,又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顾曳很不喜欢他这种眼神,喝了一口果汁,说:“看什么看啊,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地上躺尸呢。”

姜狱垂眸,起身,撩开被子,“多谢你....”

他在撩开被子的刹那就拉回了被子,盯着顾曳。

顾曳正看着他,义正言辞控诉:“你是流氓吗?就算我伪装成了一个小少年,可我本质上还是黄花大闺女,你什么都没穿,就这么掀被子给我看?想让我对你负责?碰瓷是吧!”

姜狱眉头皱得能把山体一侧的锋利悬崖夹断。

“顾曳!”

“阿?”

“如果不是念及你身份特殊,且于我天昆吾还算目的一致,我可能真的会杀你。”

“在我老家那边有一个话剧,名字叫做《我可能不会爱你》,结果就是那个男的暗恋了女的十多年,都说我们女人心口不一,你们男的也这么作吗?”

“......”

姜狱指尖一动身上就披上了一层袍子,起身后走向顾曳。

顾曳一动不动,看着他.....

姜狱手一动,用术法打扫了地上桌子的爪子壳。

然后走出去给吊兰浇水。

是在用行动要把她秒成土鳖吗?

顾曳嗤了下,依旧坐在椅子上,只不过挪了一个方向,看着外面给花浇水的姜狱。

“你既知道我是顾曳,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有一缕蜃楼楼主的血。”

姜狱放下水壶,转头看她,眯起眼,“跟我有关?”

“聪明!就是因为跟你有关,我才又忍辱负重回到你身边。”

“呵!”

又是这一个字!

顾曳翻了白眼,“别呵了,你自己分一下血就知道了,比对比对,如果你不想背锅的话,显然你得接过我的担子,抓出你们姜氏一族里面隐藏的那位楼主。”

她扔了瓶子过去。

姜狱接住,若有所思,“你信我?不怕我毁了它?”

“肯竭力去解决九阴七煞的人,如果是楼主在演苦肉计,我只能说我跪了。”

顾曳再喝了一口水,“然后我再顺便说下,如果外面那九阴七煞也是他搞的,他应该不会料不到你会出手,应该也能料到你出手可以解决,要么是像趁你乏力做些事儿,要么就是那送进星辰乱流的九阴还会出事,左右我现在也折腾不起这些事儿,还是得你自己搞。”

顾曳想到的事情,姜狱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知道顾曳之前那及时出手帮他恢复一些气力是多大的帮助。

可以帮他节省太多时间,也可以规避很多风险。

“这些事儿我的确会处理,但你也不能再留在天昆吾。”

顾曳挑眉,“这么绝情啊,用完就甩?”

姑娘家家的,讲话特别吓人。

姜狱脑子里一闪而过顾曳当时翻身将元帝本尊压在身下吻住的样子,不知为何,眉头又不自觉压了下去。

“九阴七煞依旧有余力,在我出手之前,大唐疆域之中有好几处阴煞的地方出事,其中一处是茅山,因常年处理尸体而积聚尸气,受九阴七煞影响,应该会成为极为凶煞的险地,还有一处是边境,常年沙场染血,死者不计其数,当时已有阴兵鬼阵出现。”

顾曳还真不知道这事儿,闻言脸色凝了凝,“茅山是我那胖子小弟的地方,后面那个是.....”

如果不是跟她相干的,她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边境驻守十万大军,守城将领姓孟。”

顾曳:“......”

卧槽了,孟挽墨她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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