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发不出声音,我只好伸手抓躺在我身边的人,慌乱间也不知道摸到了谁,使上吃奶得劲就拽。
“哎呀——干啥啊!”
这人被我抓得惨叫一声,坐了起来,另外两个也被惊醒,嘟囔着坐起来。
“永田,你发什么春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嘛!”
“我……我,有人捏我……”
原来刚才我拽的是郑永田,他睡得正死,被我突然弄醒,估计也是一脸懵逼。
“她……她又活了!”
听到几个人说话声,我稍微缓了口气,指着前面吼道。
“谁活了……活啦??”
我这才反应过来,今晚阴天,庙内一片漆黑,他们四个看不清几米外跪着个人。
慌乱间,也不知道谁打开了火机,又点燃了蜡烛,霎那间破庙里亮起了一片黄光。
“怎么……怎么多了个人……”
身侧的付亮突然连滚带爬藏到了刘立卫身后,指着身前跪着的人哆哆嗦嗦吼吼道。
刘立卫也是浑身一颤。
再次望去,我浑身的毛孔一下子紧缩起来,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杨树辉媳妇依旧躺在原来的地方。
再看跪在神像前的妇女,体型明显瘦一号,穿着也不一样,而且从背影能看得出这人更年青。
这人是谁,什么时候跪到这里的?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脑子明显不够用。
孙明他们俩也吓得尖叫一声,像女人一样躲到了刘立卫身后,我也觉得场面毛骨悚然,下意识握紧了手机,这才发觉此时手心满是汗。
“好像……好像是杨叔的儿媳妇……”
安静了足有半分钟,孙明指着跪着的女人颤抖道。
他这么一提醒,我也记了起来,跪着的人果然是之前坐在门槛上哭爹喊娘的妇女。
和她婆婆一样,人已经死透,脸上也挂着夸张的奇怪笑容。
这事细思极恐,看看手机,凌晨三点半,我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时,他们几个还在聊天,当时大约凌晨夜里十二点到一点之间。
她是怎么进的寺庙?又是怎么死的?一个大活人从庙外走到庙内最里侧,我们五个大活人竟然一点都没觉察?不想则已,一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几个人里谁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关键时候还得看刘立卫。
“事情不对劲……这样!咱们五个人都成两组,一组守在这里,另一组回村报信。”
他们仨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吓得煞白如纸。
“刘所,我们……我们三个路熟,回去……回去报信吧?”
付亮成了个结巴。
“也好!让邢老哥多找几个人,再多拿几把手电来。”
三个人出了庙,刘立卫就去检查杨树辉儿媳妇的尸体。
“没有外伤,看着并无中毒迹象……”他又摸了摸杨树辉儿媳的大腿,缩回手后还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一幕让我十分尴尬,难不成看着一本正经的刘立卫还有这种嗜好?赶紧收回思绪……不可能,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有啥发现么?”
我赶紧问。
“死者是自己走着来到寺庙的,而且……而且死前尿过裤子。”刘立卫缓缓说道。
“你怎么知道?”
“你看她的鞋底,都是新泥土,而且裤.裆湿漉漉的,我……我闻过,是尿。”
原来如此!
“小刘啊!这次真是遇上对手了,如果死了一个人,这还好解释,现在连续死了一对婆媳,现在死法完全相同,而且如此诡异,事情就复杂了!”
“难道真是黄河娘娘怪罪?”我下意识瞅了一眼双头怪像,颤巍巍回道。
刘立卫冷哼了一声:“什么鬼神之说!我不信。倒是觉得假借鬼神的可能性极大。”
我明白刘立卫的意思,他作为干了二十年的刑警,屡破奇案,五次被评为市级优秀刑警,多次被当做楷模的老刑警,肯定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其实以前我也不信世上有鬼,可经历了最近这些事后,不得不承认内心有些动摇。
就说乔老大的事,他们仨说的也忒玄乎,一个跳河自杀的人,竟莫名其妙学会了高深的医术、玄学、阴阳学,这不是武侠中常用的桥段嘛!
最骇人的还是杨家的这对婆媳,婆婆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媳妇算是在我们几个眼皮底下跪着死的,怎么可能是谋杀?
难道真是黄河娘娘作祟?这么一想,下意识地再次望向石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我瞅石像时,他也在瞅着我。
嗯?什么情况!
仔细打量了一番石像的脸,他的五官有些夸张,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大,甚至大到占了整个面部的三分之二,之前我单纯以为这是古人雕刻艺术中的夸张技巧。类似的古代雕刻在全国各地均有发现,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
有名的如四川的三星堆遗迹中的石像,个个都眼睛奇大,样子让人看起来有些别扭。
另外在旌德云乐乡,有一尊神秘的裸.体石人像。他的线条粗犷古朴,面带夸张微笑,石像看着层层青山,他的眼神与嘴巴似乎透着惊诧之情,又或者是欢喜或在痛楚的思考。
这尊石像,立于云乐乡龙尖山一个叫石人沟的山坡上,属云乐乡洪村西圲村民组地界。
石像高约2米左右,整个造型略显夸张。石像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手扶下.体根部。下.体前端本已断裂,后被人修复。石像背部为石块毛坯,未经雕琢,下肢也仅略微雕饰。
附近村庄的老人也说不清这尊动作表情夸张石像的来历,有人说石像原本在附近的寺庙里,后来它与庙内其它神像不合,才把自己挪到了荒郊外山坡上。
可是研究佛教的专家分析过,这尊石像的造型违背了佛教的资本宗旨,不可能属于佛教石像系列。
最后专家的结果有些牵强,归结了两种可能:一是古代山越人的文化遗存,二是某种巫术的信仰遗存。
相比较而言,眼前的双头六目石像更加奇特夸张,盯着它瞅了一会儿,心里竟然有些发毛,于是向左边走了几步,再次望向石像。
它竟然还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这下我多少有些慌张,又朝右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了墙根,再次望向石像,他依旧双目直直地盯着我。
我脑袋“嗡”的一下,想起了达芬奇著名的人物画“蒙娜丽莎”,据说这幅画中的女人眼睛特别传神,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她,他也似乎在看着你。
蒙娜丽莎还是油画中的瑰宝,如果拍卖的话,我想五个亿没问题。
眼前的石像总不会和达芬奇有关吧?又一想,达芬奇是古代意大利的,都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扯淡。
“你小子晃来晃去,干啥呢!”
一直蹲着查看杨树辉儿媳妇遗体的刘立卫抬头瞪了我一眼,斥责道。
“伟哥,我觉得这石像不大对头,总觉得它怎么总在看我?”
刘立卫抬头瞅了一眼石像,也是浑身一怔。
“行了!古代能工巧匠很多,这石像只是雕刻得……总之,不要多想就是了。”
我知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道理,赶紧收回视线,跟着刘立卫观察杨树辉儿媳的尸体。
说起来其实很奇怪,普通人看到狗啊猫的尸体,都不会觉得害怕,可是看到人的尸体却都会害怕。
我只是站在刘立卫身后,看他手里拿着木棍在扒拉杨树辉儿媳的衣领。
这次我没有多想。
“又发现啥了?”
刘立卫指了指女尸的锁骨下:“你不觉得这地方是个包么?”
包?因为我是正对着尸体看,并没发现异样,谁知往左走了两步后,再次望去,果然发现刘立卫木棍所指的地方稍微凸.起一片。
“这也没外伤……能说明什么?”
刘立卫冷哼一声:“你再过去看看她婆婆是不是在同样位置也有个包?”
啊?有这么巧的事!
我赶紧转身瞅了几眼杨树辉媳妇的左边锁骨下,顿时心中一惊,果然也有片手心大小的凸.起。
“还真有……伟哥,这……这能说明什么?”
刘立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应该和俩人出意外有关。”
看看手机,马上凌晨四点,按说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分钟,村里该来人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来?
“天呐!刚才我怎么没注意到?”
我正纳闷,为啥仨回村喊人的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来。忽听身后的刘立卫一声惊呼。
“咋啦?伟哥!”
刘立卫脸色铁青,爬到杨树辉儿媳头侧仔细瞅了瞅,听不清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没搭理我,而是转身又趴到杨树辉媳妇头一侧,瞧了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都听懵了,这也太投入了,很有少年包青天的感觉。
“伟哥,你到底又发现什么了?”
我提高嗓门,再次问道。
这次他没有继续“扮酷”,而是先朝我一声冷哼。
“我想找到他们的死因啦!”
“奥?俩人……俩人是怎么死的?”
“你看看俩人的左耳孔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