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是什么呢?我的心“砰砰”直跳,浑身也抖动如筛糠,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还没来得及看,先被一股更浓更刺鼻的气味呛得连连咳嗽不止,低头一看,又是一身冷汗,里面竟然装着半棺材奇怪的液体,稍微有些发黄,却是半透明的,液体里一大两小三具变了形的尸体浸泡在里面。
依稀能辨认出是个女人和俩孩子,看着已经成了标本。
我头都要炸开了!这是什么情况?怪不得有这么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原来这里泡着三具尸体。李国志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他不会是个杀人变态狂魔吧!
一瞬间,好几种想法飞闪出我脑海。
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很像大喊一声然后转身冲出去,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让我先冷静下来。
我要冷静!我必须先冷静!
我深吸了几口气,每次都缓缓呼出来。李国志在家里藏了三具尸体,而且用福尔马林液体泡着,这是一种最常用的防腐液体,一般用于医院、实验室或者学校的标本室。
李国志这么做分明是想保存尸体……我视线一瞥,扫到了棺材一旁的小床上,难道李国志经常在这里睡觉——挨着棺材里的尸体睡?
如此看来,这三具尸体应该是他十分亲近的人。
顺着这个思路想,我想到胡婶和老王媳妇说的那些话,虽然她们所说内容大相径庭,但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说他媳妇和两个孩子都死了,而且尸骨无存。
难道……难道棺材里的三个人他的老婆孩子?嗯,一定是。
思维有些乱,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窒息的疑惑。
我对李国志的评价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刚才还怀疑他是杀人狂魔雨夜屠夫之类的,现在又觉得他可能是个极其重情重义的人。
棺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可老王说到证据在哪?不会就是这玩意吧!
再次环视了一圈,屋子里没有别的东西,算了!还是先离开的好,这事让李国志知道了不好,弄不好还会和我翻脸,人家现在可是水利站站长,我惹不起啊!
悄悄合上棺材盖,我退到屋子外,第一时间先看了一眼李国志他依旧熟睡如泥,我才悄悄锁上门。整个这一切,我十分小心,深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回到餐厅时他们还在继续喝酒,个个东倒西歪,已经不成样子。
被刚才的事一折腾,我一时间缓不过神,没心思和他们一块疯。
“怎么,不舒服?”我正坐在门口椅子上愣神,吴静涵悄悄走到我身侧。
“奥——没事,就是觉得很累。”我回道。
“那我……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俩人走出大门,顺着黄河大堤往前走,秋天的晚上吹到脸上十分舒服,闲聊了一会儿,我问起他爷爷的事。
“你爷爷一直生活在村里啊?”
吴静涵摇了摇头:“他以前好像当过保安,厂子好像倒闭了,后来他就回家种起了果园,你问这干啥?”
“没啥!虽然问问。”我那把手揣进了口袋里,“对了!你认识西河村一个叫梁福音的?”
吴静涵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我们俩村紧挨着,我认识他们村很多人呐!你问的是什么人?”
“其实我也是刚认识不就,她找姐姐,找到了我坝屋子上。”我没敢把梁福音和我一个屋待过两晚的事告诉她,上学时一位经验丰富的师兄曾告诫过我:所有的女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都是小心眼的动物。
顺着河堤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又折了回来,快回到水利站时,我尝试着牵着她的手,我想如果吴静涵有强烈摆脱的意思,我就道歉说不小心的,如果不摆脱,那就说明她心里接受我,俩人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
让我欣喜若狂的是,她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顺从里被我握住了手,同时脸红到了耳根,头也低到了胸膛上。
我的娘啊!这是有门啊!
俩人就这么手牵手,谁也没开口说话,临近大门才松开。
当晚除了我之外,所有住在水利站的同事都喝大了,其实这段时候大家都挺累,放纵一次,也挺好的。
我也很累,比起身体,更主要的是心累
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另一侧新同事韩建立很霸气的呼噜声,直接一点睡意也没有。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我更是一下子精神了。外面谁在哭?不会是……
一下子想到李国志那口棺材里情景,头皮又是一麻。
正犹豫是不是该出去看看,听着声音竟然越来越清楚,听着好像朝我们宿舍来了。
“砰……砰……”
紧接着就是敲门声。
“谁啊!”一眼望向门口,就看到门外有个不停抖动的人影。
“是我……我爷爷去世啦!呜呜呜——”
听到说话的声音,我一下子听出来了,是吴敬涵,赶紧跑过去开门。
吴静涵已经哭成了泪人,我刚开门,人就扑到了我怀里:“刚才叔叔打来电话,说……说我爷爷去世了!”
吴静涵应该是睡着觉,接到老家叔叔打来电话的,一听说吴宝财去世,她一下子慌了,这会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
我也只穿了内裤,实在尴尬。
她哭了两声,抬起头:“你能陪我回趟家嘛?求你了!”
这“求”字一出口,我瞬间被打败了。
“行,啥时候?”我以为也都半夜了,怎么也应该明天一早吧!
“能……能现在去嘛?”她双目梨花地看着我。
“能!”虽然我颇感意外,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回道。
再次开始开上水利站那辆不知道几手的黑色桑塔纳,狂奔在黄河大堤上,半个小时就到了同和村,把车停到路边上,远远的就看到吴静涵爷爷的院子里扎着白色的灵堂,依稀能认出有几个人在走动。
吴静涵一路上只是抽泣,估计是看到自己家,百感交集,“哇”的一声哭出来。
吴宝财还是死了,这让我感到有些恐惧,老王临终遗言,让我来找吴宝财,前几天见他没事,我还想过几天再来找他,谁知他却在这时候出事了。
人是怎么死的?我十分怀疑死因。
来到灵堂前,看到吴宝财躺在一张用木板搭起的简易床铺上,人已经凉透,嘴巴微微张着,看上去死的很安详。
吴静涵疯了一般哭着扑到吴宝财身前,跪到地上。
边上有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劝她,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一边一个把她拉了起来。
“别哭了,你爷爷已经七十八,在咱们村也算长寿的……”
这人谁啊!说这话也不怕挨揍,要是被吴静涵叔叔听见,至少也会挨顿骂。
没想到吴静涵,开口朝那人叫了声叔叔,让我一下子有些凌乱。
这是啥混蛋儿子!看样子是盼着父亲吴宝财死啊!
吴静涵泣不成声:“叔……叔叔……爷爷是咋没的?”
吴静涵叔叔叹了口气:“可能年纪大了,有些糊涂,竟然自己摔倒,跌进了水缸里,就这么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