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国志的死,想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怪事,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
“伟哥,能借我一辆车嘛?”看到刘立伟扣掉电话,我连忙问道。
刘立伟明显愣了一下,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你借什么?”
“一辆车!我想回趟河王村,当年河王村的村支书老王曾在黄河制药厂当过保安,没准村里还有别人在制药厂打过工。”
“没问题!”刘立伟点了点头。
河口区派出所有两辆公车,也是样式老土的桑塔纳,大概前几年这款车质量好,性价比又高的缘故吧!不是有那么句话“开不烂的桑塔纳”。
上一次来河王村时,我还住在坝屋子,这一转眼,已经过去半个月。
其实这么着急来村里,还有另外一件事——看看王胜佳。
当日凌晨十二点多,独自来老王家找王胜佳的一幕瞬间浮出脑海,也同时想到了她说的那些话。
在她不大的时候,老王媳妇出门找老王,结果失踪了一两天,当时几乎出动了整个村,也没找到她,后来她自己回了家,人却变得十分奇怪。
老王和王胜佳得出的结论是,失踪后回来的人,只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却并非同一个人。
这之后的十几年里,老王父女感觉一直被处在被监视的状态下……再后来老王被黄河里突然出现的红蛇咬死,她媳妇却失踪了。
老王曾留下遗嘱:他的尸体被火化时,焚尸炉周围一定不能有外人,我也亲耳听到在焚尸过程中,炉内发出的那种奇怪的,类似人惨叫的声音。
这一切都它娘的太诡异!
说实话,以前我不怎么相信王胜佳说的这些,倒不是觉得她撒谎杜撰,而是觉得她太敏感,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毕竟在半个月前,我还觉得她讲的那些比聊斋故事还离奇的事,很难让人相信。
可是现在……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自己的母亲在经历了一次失踪事件后,像是换了个人,现在倒是有一种解释的可能——她妈和洪景生及梁福音一样,多了一个复制体。
很显然,这几件事背后的操纵者为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监视老王?
老王有什么必要让他们监视呢?肯定不是那张照片或者他讲的些离奇故事……老王一定知道什么,只是到死都没说出来,也许他就是专案组所说的最好的人证吧!
想了这么多,内心忽然涌出一股恐惧感。
…………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进了河王村。
看看手机,下午一点半,奇怪的是从我进村到现在,路上没碰到一个人,人呢?不会都在午休吧?又一想,已经立了秋,正是收棒子、拾棉花的忙季,可能这个点能干活的都在地里。
也不知道王胜佳在不在家。
老王家的门紧闭着,看到没上锁,我先是松了口气。
记得王胜佳说过,她请了三个月假,一定要查清楚父母被害的真相,当时我就想劝他报警,靠她自己,一个女孩又能查出什么结果?敲了敲门,开门的果然是王胜佳,她看到是我,似乎也感到十分意外。
“你……你怎么来啦?”
“来看看你,顺便了解点情况。”这话其实我说反了,此行主要目的是了解情况。
“奥!进来吧!”
王胜佳依旧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消瘦了。
老王的遗像摆在客厅,扫了几眼,我不免有些伤感。
“这段时间怎么样?”为了掩饰尴尬,我随口问道。这话问的太笼统,可以说很好回答,也不好回答。
王胜佳苦笑一声:“也没什么。”
“王叔的事,你……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王胜佳点了点头:“我是法学新闻专业,这两周联系了很多同学,几乎搜遍了整个网络,也托人查过刑事档案,在我妈刚失踪那两年,方圆一百五十里内共发现三具无名尸体,其中一具是女性,我已经看过这人的资料……应该就是我妈。”
说着流下了两行眼泪。
“你就这么确定婶子早在二十年前,已经……已经过世啦?”
“对!”王胜佳点了点头,“只不过尸体已经火化,当年国内还没引进DNA技术,没法取证。”
听她这么说,我竟然无言以对。
“不管怎样,这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希望她老人家在天堂安歇吧!”
王胜佳更是泪如雨注,已经无法用言语回答,只好频频点头。
俩人沉默了足有三分钟,王胜佳稍微舒缓了点。
“你……你来肯定还有别的事吧?”
我点了点头:“其实算起来,是一会事……”
我把关于黄河制药厂和黄河博物馆的事简单一说。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证人?就能立案?”
“刘所长是这么说的,我想应该没问题吧!”我苦笑一声回道。
“不瞒你说,这十来天我翻遍了父亲留下的所有遗物,也向村里几个老人打问过。”
“奥?有啥有用的信息嘛?”我忙问道。
王胜佳点了点头:“当年和父亲一起去制药厂干活的一共四个人,你认识的吴宝财已经去世,另外两个都是邻村的。”
我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看来这次来找王胜佳果然没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另外两个咋样了?”
我有些着急,准确说是担心,已经过去了二三十年,这俩人可别全都去世,那岂不狗咬猪尿泡——空欢喜?
“一个当时从厂里回来后不久,就病死了,另一个是薄家村的,村里人都叫他薄大牙,五年前去了闺女家养老。”
“还活着吧?她闺女家住哪?”
王胜佳摇了摇头:“这个薄大牙往上三辈都是单传,村里也没别的亲戚,只了解到他闺女嫁到滨州地区沾化的牛头村,正打算抽空去趟。”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话的意思是,村里人只知道这个薄大牙五年前离开了村子,至于是不是还活着,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