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心中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核仁一闪身,挡了他道,“侍卫大哥,您在看什么呢?”
“唔,没看什么。核仁姑娘稍等,属下这就去禀报皇上。”
鼻尖一滴汗倏然而出,侍卫立时回身,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才好。
皇帝的女人,哪是他一个小小侍卫,可以随便乱看的?
急忙转了身,进了御书房,核仁悄悄的挑了眉眼,偷偷的乐。
台阶下,秋日高照,大地金黄,锦言一身素淡的裙衣,随意的穿在身上,脑后秀发只是一根簪子斜斜的绾起,清秀的小脸,闪亮的黑眸,朱唇,眉黛……那般精致而又柔和的组成了她明媚的五官,也将她内心里的宁静与柔和,显露得越发安然,静美。
皇帝得到禀告,急步而出的时候,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美好而温馨的一幕。
这是他的女人,是他原来想要做个棋子去制衡皇后,然现在,却是他非常用心,要去宠爱一生的女人。
“锦儿,有什么事情,是非要跑来这里找朕的?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万一晒伤了怎么办?”
大步冲下台阶,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看她的身后,一无轿子,二无宫人,充其量也只有一个核仁跟着,顿时又双眉蹙起,死死的拧成了一个疙瘩,偏是人家还扬着一张被阳光晒红的小脸,两眼软软的看着他,嘴里慢慢说道,“皇上,我想你……”
一句话,五个字,顿时就让景元帝满心的责怪再也吐不出来。他顿了顿,那颗上火的心,就慢慢随着软了下来,又叹了一口气,极是无奈的点她脑门,“傻瓜!你若想朕,朕过去锦宫便是,又何必你这么费心费力的跑一趟?”
再上前一步,大手握了她的小手,不觉又是一怔。看她额上有汗,实则她身体还是虚,于是,这才刚刚舒展开的双眉,紧立时跟着蹙起,不客气的再次骂道,“看你再生病,朕还理不理你!”
明明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总是这么任性,偏偏还总是让人着急。
“来人!去将太医请到御书房。再去拿些晾好的酸梅汤,不要凉的,要温的。”
纵然生气,也依然记得抓紧她的手,记得她的身体不能用凉的,还记得刚刚进门,就又立时让人将御书房里的冰盆都撤了下去……这所有的一切,锦言都看在眼里,又暖在心里,直到皇帝最后板着脸,将她直接关到旁侧耳房里的时候,这一直都很乖巧的小女人,才突然就慌了起来。
“皇……皇上。您是在生臣妾的气吗?”
看他转身要走,她小心翼翼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又仰着脸问。明明刚刚还那么好,转眼就变得这么吓人,锦言一时间也实在猜不透这帝王的心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心中的忐忑,便再度潮涌而上,她可怜巴巴抬起的眼底,有着祈求,更有着讨好。
在这一刻,她心里发着软,整个人都委屈的不行。
别看她在锦宫之中,处事果绝,又雷厉风行,可她骨子里也到底还是个小女人,在温哲烈这个男人面前,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放不开的,她是他的女人,也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女人。
所以,她放开了自己,大胆的抬眼看着他,“皇上,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娇娇俏俏的小女人,又软软糯糯的讨好声,景元帝便是再生气,也不由得在这一瞬就软了心。
又瞅着她这张脸,被阳光晒透的肌肤,还有着浓浓的红晕未去,顿时又有些心疼。
“笨女人,朕若真的生气,那你要怎么办?”
抬手,将手心翻转,手背贴过去,贴在了她的脸上,感觉着她被晒红的脸,依然是烫的,忍不住又叹一口气,瞪着眼接着骂道,“平日里见你那么厉害,都敢与皇上叫板,与宸妃对阵,可眼下怎么就这么蔫了?有本事,你倒是给朕好好的养着身体,也好有朕有机会去罚你!”
真是……永远都不能让人省心的女人!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那一宫之主的。还是人人都敬佩的锦妃娘娘,朕看你现在,倒是一条虫了……”
越骂越是上劲,更是连这理由都搬出来了,锦言瞪着眼听骂,原本还心服口服的怕人家生气,现在却是听着听着就不爱听了,不等皇帝骂完,立时就不服气的嘀咕道,“人家的一宫之主,还不是皇上赐的……”
唔!
这一句嘀咕说完,景元帝刚还要接着骂下去的打算,顿时就愣愣的卡在了嗓子眼里,片刻,他一点一点的挑了眉问她,“锦儿,你刚刚在说什么?”
看不出来呢,她这骨子里的锦妃娘娘,也依然还是哪个时刻刚于他顶撞的洒扫小宫女,也依然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御前奉茶!
“呃,皇上听错了,臣妾没说什么。”
话出口便有些傻,锦言急忙又软软的赔着笑,讨好的与皇上眼巴巴的看着。景元帝便瞅着她,鼻子里哼了一声,“朕看你是好得很。既如此,就在这里闭门思过吧,没朕命令,不许出来!”
真是将她惯坏了呢,宠得如此的无法无天。
果断的起身离开,在她看不到的瞬间,轻轻扬起了唇角。
出了耳房的门,梁总管与核仁正左右侯着,身后还有太医,还有酸梅汤,景元帝点点头,“进去吧!”
核仁行礼过后,便领了太医进去,梁总管笑呵呵望着皇帝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可其实是心情不错的。
察觉到他的打量,景元帝眼角看过去,梁总管立时敛笑,又赶忙跟着垂首站好。景元帝哼了一声,这才扬了衣袖,重新坐回御案前,一边翻看着手边的奏章,一边与书房里落座的工部大臣道,“有关海南水患的问题,你尽管着手去办。朕命六部臣工,当竭力相助!另外,前几日突降暴雨,朕听说这大历京城,也有地方不同程度的受灾,这些事情虽小,也要着京兆府衙去酌情处理,不得有误!”
最后一句语音落下,他朱笔御批,极是迅速。座下工部大臣看在眼里,又暗暗咋舌,回想刚刚皇上只是初听到锦妃娘娘前来的消息,竟然半点的犹豫都没有,立时将他这堂堂工部大臣扔下,更是亲自跑出去接了那锦妃回来。
看来,所谓妖妃祸国的传言,也不尽是虚!
那女人……倒是好大的本事呢!
“刘大人,朕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吗?”
折子批好,由梁总管亲自接过,送了下去,刘大人急忙回神,恭敬应道,“微臣句句谨记在心,一切都请皇上放心。此次海南水患,微臣定不负皇上重托,定会办好!”
弯腰垂首,双手接过梁总管递来的奏折,刘大人躬身退出了御书房,见左右侍卫仍是如同标竿一般站得笔直,不由便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区区一个女人,也竟能将一国之君迷得那样神魂颠倒,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心里存了事情,脸色也不太好看,可巧,这边才刚刚从御书房出来,那边前方的不远处,便也正有人从宫道上急步行走着。刘大人眼睛一亮,立时就小跑步上前,极是亲热的喊了声,“华大人,这可真是巧了。老夫才刚刚从御书房出来,没想到就遇到了华大人呢。”
要说这华大人是谁,那可是这眼下皇帝的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呢。连同这宫里的华嫔娘娘,其实也都是借了父亲的势,才会得了嫔位,也由此可见,华大人现在的身份高贵,也非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
自然,刘大人得为朝廷六部之一的重臣,与华大人之间,也是能够同等对话。
“唔!我道是谁,原来是刘大人。且不知刘大人唤住老夫,是有何要事?”
华宗民人老成精,又于短短数日之间被人刺杀数次,自然那警惕性也是极高的,刘大人一见,便跟着笑道:“华大人这是说什么话。在下身为工部要员,自然去见皇上,是为了治理水患的事情。这不就赶巧了,刚好看到华大人在这里……唔!说起这事,华大人这是去看望了华嫔娘娘么?”
看他身后的来路,是通向后宫之地的,刘大人只需稍稍一想,便能明白这里面的因由。华宗民倒也干脆,他入宫相见女儿之事,也没什么不能告人的,直接便道,“华嫔娘娘身体不舒服,特召华某进宫相见,也是得了皇上的允许的。”
言词之间,倒是把刘大人想要再问的好奇,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一时间有些赧然,但又反应极快的道,“那是,那是。华大人与国家社稷有功,皇上是会开恩特许的。”
这里恭维着,却又话头一转道,“也不知皇上这几日,有没有经常去华嫔娘娘的宫里?在下倒是听说,那个独宠后宫的锦妃娘娘,倒是这些日子里,总是缠着皇上不放,甚至为了邀宠,还特意是将自己身边的宫女,使手段送于了皇上。也不知就这样的狐媚子女人,皇上为什么就偏是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