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剑光,汇聚一处,那虽然是结发境的剑光,但是剑光汇聚之后,展现出来的杀力,让阿桑都有些吃惊。
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一个结发境剑修能够施展出来这么强大的一剑,即便是梁照苏宿之流,和顾泯都会有最为直接的区别。
两人是及不上顾泯的。
天底下没有人能及得上这位南楚皇帝。
在同境之中,他的杀力最强。
一片破碎之声中,磅礴剑光轰开这处空间的入口,一股特别的气息传了出来。
顾泯和阿桑同时抬头看去。
一阵清风从那个入口处吹了出来。
顾泯这辈子,进去过太多所谓的秘境和洞府,模拟出一个真实世界的也不少,最早便有大祁皇帝弄出的洞府,之后更是有帝陵那般鬼斧神工弄出来的东西,此后还有李扶摇的一道剑气构造的囚笼。
那些地方,都可以说是另外的一方小世界。
就和如今这里一样。
只是这个地方,能够容纳二十万的御北军,想来是之前那些地方都比不上的,至少疆域,要大得多。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掠去,临近这入口的时候,更能感受到那个世界的气息。
顾泯自言自语的说道:“希望最后的结果,能够让人满意。”
阿桑没说话,只是在小师弟之前,抢先进入了里面。
……
……
一方世界,安静而美好。
有山有水、有清风。
远处有一望无垠的山脉,有蔚蓝的海水,也有海上的战船。
很多战船漂浮在海面上,遥遥看去,就像是一条条在海面上的大鱼,只是走进一看,那些大鱼,都散发着腐朽的意味,那些战船,已经残破不堪,再也不能让悍勇的军士乘风破浪。
海面上还有好些战旗,就这么漂浮着,也是残破不堪。
隐约可见,这里很多年前,肯定爆发过一场大战。
在海岸边上,连绵不断的战壕,军帐,以及军帐后面的一座不高的城。
城墙同样延绵很远。
至于那座城墙之后,是大片的草原和森林,里面有鹿有狼,还有很多别的生物。
天上有太阳,晚上有月亮。
这是完整的一个世界。
在海岸边,有巡逻的军士,他们穿着整齐干净的甲胄,走在海岸线上,十分警醒的看着海上的动静。
远处的哨楼上,有军士正在认真的看着前方,不让任何发生了的事情,逃出自己的视线。
至于壕沟之后的军帐里,更有士卒还在操练。
在距离营寨很远处的礁石上,两个年轻的士卒在闲聊。
“我们在这里多少年了?海上真的还会有敌人过来吗?”
“不知道哎,但听我老爹说,海那边的家伙,应该已经被我们杀的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有战争了。”
那个长得有些憨厚的年轻士卒,看着海面,感慨道:“听太爷爷说,他们在的那个地方,很大很大,他们那个王朝里,最为出色的军伍,军侯也是最出色的将军,他的封号,整个历史上都没有多少人得到过,只是我没去看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我不明白,既然爷爷说估摸着也没有敌人了,为什么我们还要穿着甲胄,每天巡防守夜。”
另外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士卒说道:“是啊,军侯还常常处罚那些不听话的,我听我奶奶说,以前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将军士兵的。”
“这个我信,我听说这里原来也不说我们说的话,只是军侯过来之后,强行把语言都改了。”
“军侯什么时候死啊?”
那个憨厚的年轻人,一听到这句话,脸都吓白了,很慌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心有余悸的低声说道:“你不要命了,诅咒军侯?!”
“不是啊,我只是听说军侯活了几百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要是好好修行,也能活这么长,我就听说除了军侯之后,好几个老将军,都已经活了这么长了。”
“我倒是不想活这么长,你想想啊,活这么久,这地方只有这么大一点,用不了几年就都走完了,以后不是很无趣?”
“要是能够去太爷爷说的地方看看,那多活些日子,也有意思啊!”
……
……
顾泯和阿桑从天上落了下来。
落到了草原上。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弯腰扯了一把草,阿桑看了几眼,顾泯甚至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些。
然后两人都有了结论。
阿桑意外的说道:“如果这不是类似于帝陵的法阵撑起来的,就应该是个真实的世界?”
阿桑是金阙境的强者,但依然感受不到法阵存在的气息,而且这个世界,太真实。
顾泯说道:“我去北海的时候,在一处小岛,也是战场碰到过一位前辈的残念,知道一些事情。”
眼见这个世界如此真实,一点都不像是之前李扶摇做出的囚笼那般,顾泯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那次北海之行,得到的讯息。
“在我们的世界,万年前的历史,没有记载。”
阿桑皱着眉头。
世间的历史,的确是到万年前便戛然而止,不管是哪个宗门的历史,都没有万年之前的,这一度让很多人认为,这个世间的历史,只有万年。
但很多人不相信。
越是强大的人,越不相信。
毕竟彼岸都有存在,这个地方也不像是只有万年。
“那位前辈的残念告诉我,整个世间,万年之前的历史,都已经覆灭,并非是有人刻意为之,而是万年前发生过一场大战,所有的天才,所有的强大修行者,都在那场战争中死去,自然便埋葬了很多秘密。”
那是顾泯在北海的岛上得到的讯息。
白寅不可能说假话,他这样强大的修行者,如果精心编织出来一个谎言是为了哄骗顾泯的话,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而战场就在北海之外的那座岛上。”
顾泯一点点的告诉师姐,自己曾经知道的东西。
以前不是不说,只是时机和场合都不合适。
“那座战场的修行者,不都是咱们这个地方的修行者,也就是说,在咱们的世界之外,是有别的同样类似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其他世界,也有和我们一样的修行强者,很多世界的强者,汇聚到了一个地方,展开了大战。”
顾泯说起这个,有些激动,对于那场大战为什么爆发的根本原因,顾泯很想知道,但唯一的线索只有彼岸,而他此刻境界不够,很难去往那个地方。
现如今又来到了一个仿佛真实的世界,一个猜想,就在他脑海里成形了。
他蹲下来,烛游变成了一根尖锐的铁棒,被他拿在手中。
他先是在草原上画出一个圈,然后在一旁又画出了很多圈,最后把那些圈都用一根线连起来。
不过却是每个圈的一处衍生出一根线,而很多圆圈的线就在某处交织。
阿桑说道:“那就是彼岸。”
那些线交织的地方,就有可能是彼岸。
顾泯点头道:“通往彼岸的路,理应是离开这个世界唯一的通道。”
虽说万年前的历史已经没有,但是这万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会生出想法,想知道这天外有些什么,所有有些想法的人们,就尝试过朝着天上飞去,想知道会不会能够飞到天外去。
可他们却诡异的发现,不管朝着什么方向飞去,却永远都飞不到尽头。
修行者可以不用吃饭,但是他们想要无休止的飞行下去,需要无穷的气机来支撑,就算是气机最为充沛的修行者,也没有飞到过尽头。
“我们都知道,四海之外有蛮夷所在,那蛮夷所在之外是什么地方?有前辈在书里写下来了。”
“他从西海出发,去到了西海之外,去到了蛮夷所在的岛屿和陆地,但继续向西,便回到了东海深处,再往前走,便是东海海岸。”
大多数修行者一辈子都在想如何提高境界,变成强大的修行者,很少关心这个世界,但关心这个世界的人们,却也没发现过这个世界真正的秘密。
顾泯看的书多,但仅限于看书而已,如果有机会,他也想着去亲眼看看,那些书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些事情都告知了我们,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彼岸,至于去彼岸的路在什么地方,只有金阙之上才能知晓。”
即便这个世间是一座囚笼,也给出了离开的条件。
阿桑问道:“我们会不会是一群囚徒?”
这是她听到这些之后的第一反应。
但顾泯很快便摇了摇头,“如果有人能够把这么一座天地都变成囚笼,他的境界一定会比我们所能想到的还要更强大,既然有这么强大,不客气的说,咱们在他眼里,就像是蚂蚁一般弱小,捏死一只蚂蚁需要很麻烦吗?”
顾泯自嘲道:“捏死一只蚂蚁很简单,制造一座天地相对而言还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这应该不是囚笼。”
顾泯轻声道:“更有可能的是,咱们这个世界,应该……”
说到这里,顾泯摇摇头,他的猜想还不完全。
顾泯用铁棒指着那个点,然后又画出了一条线,然后在前面画出了很大的一个圆圈。
“或许彼岸不是终点,它有可能还连接着一个别的世界,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要亲自去看看。”
顾泯有些感慨,更多的是无奈,一切的推论,都要建立在有足够多的信息之上才行,他知道的不多,自然也推不出什么东西来。
然后顾泯把目光放在这边的圆圈上,继续说道:“如果说世界不止一个,那么这些世界有没有可能,就和我们的世界是连接在一切的,只是有屏障,或许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让我们感知不到,也触碰不到。”
阿桑问道:“你是说,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个圆圈?”
阿桑指着地上的一个圆圈,顾泯之前画出来的圆圈,标明了他们所在的世界,阿桑指着的,就是它身侧的另外一个圆圈。
顾泯虽然把两个圆圈画着有些距离,但是很有可能,他们就是一直连接在一起的,就像是海水和海岸,海水的尽头就是海岸。
“那我们能这么容易便打破屏障来到这里?”
只是阿桑在赞同顾泯说的内容之后,又提出的问题。
前人们这么努力都没有结果,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顾泯轻易的一剑便能破开的。
顾泯点头道:“我也有这方面的疑惑。”
顾泯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座叫做彼岸的道观,那座道观理应不是凡物,为什么偏偏选择在千丈山,这应该是有讲究的。
他甚至觉得里面那个道人已经解答了他的问题,只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而已。
“不一定是这样,或许这和万年前的那场大战有关系。”
顾泯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场大战,既然能把诸多世界的强者汇聚到一点,便说明,万事都有我们想不到的可能,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和我们的世界连在了一切,也或许是已经进入到了我们的世界里,但有独有的屏障,让一般人发现不了它。”
最开始的时候,顾泯和老太傅商谈此事的时候,都觉得这应该是某个强者开辟出来的空间,但到了这里,顾泯便觉得不一定了,如果是某个强者开辟的空间,理应不会太大,而且也不会这么真实,除非他能做成帝陵一样。
可那座帝陵,是真实存在的,他存在于群山的山体里,只是用法阵幻化出来日月星辰,但实际上,也就是个地下陵墓,而这个地方,一进来,顾泯和阿桑都感觉得到那种真实感。
“想要弄清真相,只要找到御北军存在的痕迹就行了。”
如果有二十万御北军曾在这里存活,如今也还有痕迹,便能说明一些事情。
但是也有很多问题。
要去解决。
顾泯忽然有些兴奋,他看着草原的尽头,轻声道:“我感觉到了,他们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