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1937年初,魔都还发生了“七君子事件”。
金陵国民政府以“危害民国”罪,在魔都逮捕了救国会领导人沈钧儒、章乃器、邹韬奋、史良、李公朴、王造时、沙千里等7位救国会的领导人。移送苏州江苏省高等法院羁押。由于7人都具有专业的社会地位,因此被称为“七君子事件”。
这一事件激起了全国人民和国内外各方面人士的强烈抗议和谴责。
直到“七七”事变爆发后,政府才宣布具保释放沈钧儒等七人。
这件事跟西安事变相辅相成,说明全国抗日气氛高涨,秦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实际上,秦笛做的工作都是暗暗进行的,他的付出并没有多少人晓得,在国人的印象中,他始终都是花花公子的负面形象,而他自己也懒得去矫正。
对于仙人而言,凡人评价,无足轻重。
有些人喜欢粉饰自己,尽量做出高大上的样子,其实他们都是半吊子,功力太浅,才会如此。
秦笛则不然,他的起点太高了,不需要俗世的名声,凡事出于本心即可,只要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
他觉得:“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仙人要想大隐于市,需要露出些许破绽,才不会被雷劈。那些十全十美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太上老君说: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臧克家的诗也说了同样的话: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做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这些道理不单适合秦笛,也适合天下所有的人!
人在做,天在看,捧得越高,摔得越狠,越是大人物,越要如履薄冰,否则会死得很惨。
1937年2月11日,乃是农历春节,新年第一天。
这天上午,杜悦笙忽然打电话过来:“秦先生,快来,清先生要见你!”
秦笛有些惊讶,心想:“大过年的,清先生不留在金陵团拜,跑到魔都来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见我?这倒是一件怪事!”
他并不晓得,历史上这一天,清先生真的在魔都会见了杜悦笙、张啸林!是否见了黄金榕?史书上没有讲。
秦笛来到杜公馆,看见黄金榕也在,现场并没有多少人,只有清先生和青帮三位大亨。
这时候,青帮三大亨的势力,已经发生了变化,杜悦笙正当年,隐隐占据上风。
清先生看见秦笛来了,笑着招手:“来,近前说话。”
秦笛上前参见:“见过清先生。”
清先生上下打量着他,笑道:“秦笛,一别十余年,你好像没什么变化?”
秦笛道:“清先生,您也变化不大,看上去跟当年一样。”
“当年我什么样?”
“当年您英俊挺拔,骨骼清奇,天下少见。”
“哈哈,你倒是会说话。现如今我年近五旬,跟这些词不沾边了。”
“男人到中年才帅气,清先生您尤其如此。”
“秦笛,你有没有字号?”
“有,我姓秦,名笛,字正音,号春秋。”
清先生微微点头:“嗯,这名字倒是不错,我就叫你‘春秋’好了。我这次叫你来,是有事问你。”
秦笛转头看看三大亨,然后道:“先生您请说。”
清先生道:“我听说秦家转移了资产,想问问你,对于未来的局势怎么看?”
秦笛心想:“我说的话你信吗?你这人很有主见,我就算说了,也没有用。”
不过,他还是故作沉吟之状,稍停片刻,道:“我大致同意百里老先生的《国防论》。日本人势大,就像两米高的壮汉;中国孱弱,就像一米二的少年。我们要以柔克刚,耐下心来慢慢打,同时发动百姓,坚壁清野,不给日本人劫掠的机会。否则,日本人抢了我们的粮食、金银和矿产,他们将逐渐壮大,那就更加难打了。”
清先生道:“如果集中全国兵力,在魔都进行一场决战,你说结果会怎样?”
秦笛道:“先生,请恕我直言,这场大战非比寻常,日本人兵强马壮,可能一口气杀到武汉,占领大半个中国。我别的都不怕,就怕平民被屠杀,无数妇孺被摧残……特别是国都金陵,一旦战事打响,请先生撤走城中的百姓……”
清先生摇摇头:“你有些危言耸听了。难道说日本人疯了?岂敢大肆杀戮平民?城里没有百姓,守城官兵先自慌了,那还怎么打仗?”
秦笛环顾左右,不说话了。
清先生道:“我今天过来,本意是想将青帮弟子纳入忠义救**系列,我已认命杜悦笙为军事委员会淞沪别动总队主任,授予中将军衔。想请你担当副主任,授予少将军衔,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笛眼珠子转了转,做出为难之象,说道:“我生来闲散,恐怕干不了。”
清先生道:“我听说,你捐献了大笔款项,只要你能继续提供资金,协助别动队各方面运作,那这个少将军衔,就非你莫属了!我没让你上前线打仗,你有什么好怕的?”
秦笛心想:“我怕这个少将军衔!有了这个军衔,暂时是爽快了,可是抗战胜利后,我可怎么办?难不成被逼着流亡海外?”
清先生皱眉,声音变得锐利起来:“国难当头,秦家乃是民国首富,你难道连这点儿担当都没有?”
秦笛道:“清先生,我答应资助别动队,可我想当一介平民。”
“哼,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难道说,你不喜欢青白党的军装,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吗?”
“清先生,您多虑了。我喜欢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优哉游哉,出入舞厅,流连赌场,那不是玷污了少将军衔吗?”
清先生“啪”的一拍桌子:“休要找这些借口!我知道你不是酒囊饭袋!你在十几年前,就从我手里骗走三张信笺,能是普通人吗?这些年,秦家的财富像气泡一样吹起来,我晓得你在里面起了关键作用!所以,这个少将军衔,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反正军部档案室,会把你的名字录进去!”
秦笛一听,禁不住哭笑不得:“清先生,您不能这么玩我!”
旁边的青帮三大亨听他这么说,一个个缩手缩脚,目瞪口呆。
清先生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来人,将军服拿上来!”
旋即有一名武官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套茶绿色的军服,大盘帽上有青天白日国徽,并有嘉禾和梅花包围。衣领上有梅花图案,一块金砖加一颗星,代表少将级别。手臂上还有相应的臂章。
清先生亲自拿起帽子,给秦笛扣在脑袋上,然后在肩上用力拍了两下!
“春秋,加油干,党国就指望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秦笛咧了咧嘴:“请问总裁,少将是什么官?能领多少兵?我听说,团长就能是少将,少将多如狗,中将四处走,是不是这样?”
清先生呵斥道:“胡说八道!那是在35年以前!这两年军衔统一了。团长只是上校,旅长才是少将,师长大半是少将;军长乃是中将,也有少部分精锐师长是中将!你连军校都没上过,只拿出一笔钱财,就给你少将职衔,已经便宜你了!”
说完这番话,他冲在场的几个人摆了摆手,直接迈步离开了!
秦笛看向黄金榕,笑问道:“黄先生,您是什么军衔?”
黄金榕摇头:“我老了,干不动了。”
秦笛又问张啸林:“你怎么样?”
张啸林腮帮子上横肉跳动了两下,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少将军衔。”
在场的只有杜悦笙是中将,显然将总裁很器重他。
杜悦笙望向秦笛,笑道:“秦先生,你若是不满意,我可以跟你换。”
秦笛摇头:“换什么换!一个少将就够难受了!若是当了中将,日子还有法过吗?我算是被你给坑了!”
不用说,肯定是杜悦笙在清先生面前说了话,要不清先生也想不起他,非要在这时候召见他。
杜悦笙忍不住叫屈:“秦先生,你冤枉我了。清先生一来就问,能不能让你出资组建一个五千人的别动队?我说你已经拿出不少钱了,于是他把你叫过来。”
秦笛道:“罢了罢了,反正两党都合作了,我也勉为其难,当个少将便是。”
西安事变之后,九州军接受改编,朱总司令乃是上将,彭副司令乃是中将。
秦笛回去之后,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清先生不会无缘无故送出一个少将职衔,应该是想将秦家拉上战车,如此一来,更容易调度秦氏粮行的储备粮。
因此,秦笛越想越觉得吃了亏。
“我向来不喜欢青白党,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清先生拉过去了呢?这可是我人生一大污点啊!我一个转世的仙人,竟然被凡人欺负,老牛不喝水,偏要强按头!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我既然想在抗战中出一份力,就不能跟各方势力闹掰了。
毕竟全民族统一战线,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
连九州军都换装了,也不差我一个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