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韩江坐在一家小酒馆里,跟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会面,这人名叫“张川”,已经在魔都从事地下工作很多年了。他跟韩江一样都是侥幸逃过劫难没死的人,原先隐藏在魔都的大赤党人,很多都已经牺牲了。
韩江把一盒香烟递给张川,低声道:“非常重要,今夜必须发出去。”
张川接过烟盒,塞在大衣里层的口袋里,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透过窗子,看见街角排成长队领粥的百姓,道:“这个秦大少,也不晓得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他沽名钓誉嘛,他整整施粥一年;说他关心民众嘛,他又是魔都有名的大地主,不肯给百姓降房租。既有人夸他的好,也有人不断骂他。”
韩江也说不清楚,秦大少到底是啥样人。他虽然知道,秦大少愿意帮助大赤党,可此人也同样帮青白党,竟然一下子捐赠两百架飞机!那得花多少钱?能买多少条枪?
因此,韩江心里也正糊涂着呢,只能随口说道:“不管怎样,就冲他捧红那些歌星,说明他是资产阶级大少爷!”
秦笛在数里之外,于赌场顶楼听见这句话,禁不住泛起了苦笑。
晏雪就坐在他的对面,问道:“先生,怎么了?”
秦笛道:“有人说我是资产阶级大少爷。”
晏雪嫣然一笑:“你本来就是嘛,人家没说错。”
“现在是没错,再过二十年,就是天大的错处了!”
“这话怎么讲?”
“太复杂了,日后再说。”
秦笛坐在那里,目光望向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心里在盘算自己的罪过:
“我所有的‘罪’都被清先生揭出来了!第一条,早在北伐时期,就给青白党捐助400万大洋;第二条,我把秦氏粮行主要的仓库放在四川国统区了;第三条,我给青白党捐助两百架飞机;第四条,我是百代公司幕后大老板,催生大量的靡靡之音;第五条,我跟青帮流氓杜悦笙有密切的关系;第六条,我还是青白党中将高官……这一条条,一桩桩,等到若干年后,都要面临清算啊……”
当然,对秦笛而言,这些罪状不会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到时候,说不定他躲在小世界里,一次闭关就是30年,睁开眼睛就到改革开放了!即便不闭关,摇身一变改个模样,去哪里不能生活啊?
秦笛沉思了片刻,跟晏雪交代几句话,然后一个人从顶楼下去,走出了“凤凰城”。
于是乎,当韩江从小酒馆出来的时候,一抬看见秦大少抬头仰望星空的场景,禁不住被吓了一大跳:“真是见鬼了!为啥我每次提到他,他都会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此时此刻,他也不能避而不见,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秦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秦笛收回目光,望向韩江道:“我在想,中国什么时候能将人送到月亮上去。”
韩江一怔,笑道:“人怎么能上月亮上去呢?”
秦笛道:“月亮离地球38万公里,说不定将人装在炮弹里,一炮就能打上去!”
韩江心想:“这人是不是真的疯了?怎么老说这种疯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其实,这年月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早已经写了类似的书,只不过没有人翻译成中文,在国内出版,就算出版了,韩江也未必去读。
秦笛道:“韩先生,我想请你押运一船粮食去韩城,你能不能走一趟?”
韩江心中一动,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问道:“船上有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