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云松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从胡修身上找到的这封信的右下角分明盖着隐阙门的印记,且从信笺的微微发黄的颜色和墨迹洇开的情况来看,已经有段时日了。若不是这封信有人故意为之,就是这封信早已在胡修手中。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松第一次对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隐阙门与雾玄宫交好多年,从未起过纷争,更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他们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暗中与雾玄宫做对。
俗话说的好,无利不起早。想来胡修此人并不是隐阙门弟子,更甚者他与隐阙门没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关系。找到这样一个人,必得费了一番手脚。毕竟此人除了胆大心细之外,更要有些手段,在事败后能守口如瓶。如果不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了这封留有隐阙门印记的书信,恐怕云松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来历,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他做出对雾玄宫不利之事。
唯一让云松感到欣慰的是,想要找出第二个如胡修一般的人物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一来,雾玄宫暂时是安全的。可另一方面,胡修的死可以瞒住雾玄宫上下,却瞒不住他背后之人。只要他们发现胡修失去了联络,就会认定他已经落入了雾玄宫手中。一枚棋子无足轻重,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我该去问师父这件事要如何办吗?”云松毕竟年轻缺少历练,大事当前,他难免乱了阵脚。可是转瞬间,云松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此事并没有完全查清,胡修与隐阙门之间的那一点缥缈不定的关系,并不足以证明什么。隐阙门的印记可以伪造,而胡修身上什么都没留下,只有这封信来证明他的背后是有黑手的,或许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从中挑拨雾玄宫与隐阙门,想要看到二虎相争,他独收渔翁之利的场面。为今之计,是要弄清楚隐阙门是否与此事有关。
从前与隐阙门之间的往来,都是师父经手操办,云松只需做好弟子的本分,陪在师父身边款待客人就好。可是现在,没有师父扶持,云松必须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去隐阙门拜访也好,邀请他们前来也罢,绝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端倪。不过姜齐师徒走了没多久,再次见面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就在云松冥思苦想不得要领的时候,忽然有人急促的在外面高声叫道,“云师兄,云师兄你在里面吗?”云松立刻将那封信藏在枕下,有略略收拾一番,这才快步迎了出去。
来的是葛昆峰,他面上带着几分喜色对云松说道,“云师兄,隐阙门有弟子前来拜访,你可要见一见他们?”
“来的好快!”云松没来由的心头一紧,胡修方才断气,他们就已经到了,莫非身边藏有隐阙门的眼线吗?转念一想,云松又释然了。知道此事的不过他和孔寒两人,孔寒此人他是了解且信任的,绝不会做出此等背叛他和雾玄宫的事。况且,即便有人真的暗中传递消息,隐阙门的人也来不了这么快。
云松问道,“来的是什么人?”葛昆峰笑道,“正是来的这人巧呢!是姜齐姜掌门新收的弟子,叫江咏歌的那个。上次他们来的时候,云师兄你也见过的。”听到这个名字,云松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身影,此人颇有几分傲气,且天资之高,不在自己之下。且云松记得,此人和柴士恩十分相熟,据说都是从保州城来的。
“是和柴士恩同乡的那个江咏歌吗?”云松对他很有好感。葛昆峰道,“没错,就是他了,他一见到我,就拉着我问柴师弟的近况。我没敢说柴师弟被罚去了后山的事,只说一时半刻见不到了,他倒有些失望呢!”
“远来是客,那就劳烦葛师弟将他请到我这里来吧!”师父不愿人打扰,紫宸殿已经冷清多时,况且来的又是小辈,云松不想打扰师父。
一盏茶的功夫,葛昆峰就引着江咏歌走了进来。
“见过掌门师兄!”江咏歌客气有理,云松笑道,“江师弟别客气,快快请坐。”三人分宾主落座,云松问道,“不知江师弟此来,可是姜师叔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江咏歌道,“吩咐却是不敢当的,只是师父自回去之后日夜担心。”他看了一眼云松,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云松察言观色,对他说,“江师弟有话不妨直说,两位长辈交情深厚,你我之间也该如亲师兄弟,不必有所顾忌。”
“谢云师兄!”江咏歌这才放心说道,“与魔界一战,雾玄宫伤了元气不说,易师伯黯然神伤,隐居紫宸殿,放心的将雾玄宫交给了云师兄。此事纸里包不住火,魔界损失数万兵士,必定怀恨在心。师父担心他们心生毒计,欺负师兄你年轻,做出什么对雾玄宫不利之事,所以命我将此书奉上,助师兄一臂之力!”
江咏歌将一本用油纸抱的严严实实的册子放在云松面前,他打开看时,里面记载着都是精妙阵法。江咏歌道,“师父知道,云师兄对阵法颇有研究,这些或许能帮的上你。”
“多谢姜师叔惦记!”云松道谢,命葛昆峰好生安置江咏歌,并带他在雾玄宫里转转,自己则对着那本书愣愣的出神。仙游山上的阵法刚刚重新换过,隐阙门就送来了这书,他们究竟是真的和雾玄宫同气连枝,真心相助,还是别有深意,云松不敢确定。
与葛昆峰并肩走在一处,江咏歌觉得放松了许多。在云松面前,碍于对方的身份,他总觉得有些拘束,“葛师兄,士恩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说一时三刻见不到?是云师兄有事命他下山去办了吗?”葛昆峰冲他苦笑,“说来话长,柴师弟受了些委屈,云师兄迫不得已把他罚去了后山静心。”江咏歌面露不悦,“怎么,士恩究竟做了什么,还要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