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青布的神经猛的绷紧,但当她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又立刻放松了下来。
“怎么不点灯呢,黑漆漆的。”廖水从不喜欢把自己置身在黑暗中,她喜欢亮堂堂的,自己能看的清别人,别人也能看的清自己。青布连忙站起来,摸到桌上的烛台点燃,廖水仍嫌不够,又点了两盏才满意。
“你还没吃饭吧?”廖水有些歉意的道,“我只说让你留在这里,却忘了时间。不过,你看这个是什么?”她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油纸包,却不打开,只递到青布面前,有浓浓的香气飘了出来,青布迟疑道,“是,是鲜肉酥饼?”
“果然是你的鼻子最灵!”廖水笑着打开油纸包,里面果然是放的整整齐齐,香气四溢,还刘有余温的鲜肉酥饼。她红着脸说,“原本是你云师伯特意让金玉堂做了给我的,我想着你也喜欢吃,就全都带了回来,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青布的鼻子忽然一酸,她觉得自己在师父离开后的那些胡思乱想都太可笑了。师徒两人一块儿吃着鲜肉酥饼,廖水只吃了一块儿就停了下来,怜爱的看着青布把剩下的三块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光,然后在她头上摸了摸,“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师父!”青布紧张的抬起头,“为什么师父一定要去呢,或许可以让我一个人回去。还有,云师伯知道吗,他会同意师父你去吗?”
“我已经说服了云师兄,他同意了。”廖水露出一丝疲惫,为了说服云松,她颇费了一番口舌,直说的口干舌燥,又是摆事实讲道理,又是撒娇耍赖,才让云松点了头。廖水说,“也只有我去了,云师兄才能放心。”
“可是,”青布眼中的色彩在消散,“师父,如果我回去了,还能再回来了吗?”她不舍得离开这里,不舍得离开师父,不舍得离开这里的每一个人。在青布心中,那个出生的地方对她来说没有一丝温暖,有的只是艰辛和无奈,还有冷漠。
“自然要回来了!”廖水看穿了她的心思,“记住,无论你是从哪儿来,为何而来,你永远都是雾玄宫的弟子,且是你这一辈中资历最深的大师姐!”廖水有些得意的说,“师父我就是吃了入门晚的亏,所以才会急急忙忙的向你师祖说了。”
“可是师父,我是魔界来的。”青布深深的低下头,因为这个身份,她总是忐忑不安。廖水正色道,“我和你云师伯商量过了,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个之外,不,还有你柴师叔,这件事瞒不住他的。除了我们三个,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了。”
显然,廖水是想要保全青布。青布心中感激,却又愧疚,“师父,你不怪我瞒你这么久都没说吗?”廖水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师父怎么会怪你呢?如果换做是我,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而你为了师父,为了柴师叔,不顾一切后果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师父要谢谢你。”
这一夜,青布留在了正殿里,赖在师父又大又软的大床上,将她所知道的关于魔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这样的魔界与廖水想象中的魔界相去甚远,这让廖水对这段未知的旅程充满了好奇。
在魔界修养了几日之后,柴士恩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但他却没走出宫殿的大门,甚至连站在窗口向外望上一眼都不愿意。自从到了魔界之后,奈崇光就像沉睡了一般,在他的身体里没有一丝动静。这是奈崇光计策当中的一环,因为这种事后,柴士恩需要安静。
除了嫣嫣之外,奈曲和冷鹤都没有露面。一日三餐送来后常常放在门外,而对于这些食物,柴士恩来者不拒。
“你的胃口好像还不错!”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从门外传来,柴士恩警惕的去抓破海,但触到剑柄的一霎那,他又放弃了。在这里,只要魔界的人想要杀他,他是躲不掉的。
“请进吧!”柴士恩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只是,那身灰色的弟子服看起来是那么刺眼。
殿门打开,一位红装女子独自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何,柴士恩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而略略一想,他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魔界如今的女王陛下,奈曲吧?”柴士恩说,“我曾经在七星塔的第六层看到过你的幻象,和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但还是有所差别的。”
奈曲惊讶于柴士恩的细心,那时候去雾玄宫,她是花了一些心思的,自然在面容上也有所伪装。
“不错,我就是奈曲。”奈曲走到他面前,“不过你大可不必与我客气,毕竟,我的父王如今和你密不可分。”柴士恩了然,“是啊,老奈还在我的身体里,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用老奈来威胁你们什么。”
说起来,柴士恩与奈崇光之间的恩怨纠葛让他也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自己于他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关系。奈曲道,“魔界与仙游山不同,或许你会觉得不适应。如果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我会安排魔医为你诊治,用药的。”
柴士恩活动了一下身体,随着伤口的愈合,他觉得身体的状况一日好过一日,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况且他并未踏出半步,或许魔界的那些浊气还没有机会影响他。
“多谢女王陛下!”柴士恩的客气中带着疏离。奈曲知道,他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敌意还在,只有打消他的敌意,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魔界所用。
“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了,不如打开窗子通通风吧。”奈曲走到床边,伸手推开窗子。柴士恩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她,却被外面照进来的一缕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