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玄宫地广人稀,入门较早的弟子都有单独的宫殿居住,而入门稍晚的则两人,四人,或者六人共住一座宫殿。廖水颇有些发愁的掰着可爱的短短的手指头说,“你是如今雾玄宫入门最晚的,说起来应该和其他弟子共用一座宫殿。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又特地交代了,你和其他人不同,让我格外厚待,这么说,那就得一人住一座宫殿了。要是这样的话,比你先入门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该不乐意了,哎呀,柴师弟,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嘛!”
柴士恩听她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唠唠叨叨个没完,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时辰还没个定论,忍不住道,“师姐,我现在住的房间是在何处?”廖水想都没想道,“是我的一见喜啊!”见柴士恩眼睛都直了,她只好耐心道,“在雾玄宫,从师父的紫宸殿开始,有许多的宫殿,像什么惊虹殿啊,归元殿啊,青阳殿啊,都没有我的一见喜特别,柴师弟,你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柴士恩连连点头,“敢问师姐,一见喜里除了师姐你,还有别人住吗?”廖水道,“从前还有一位师姐和我同住的,三个月之前她搬到别处去了,师父还没安排别人过来,所以暂时只有我一人住。”
“这不就得了!”柴士恩对现在住的地方很满意,甚至有些不舍,“不如师姐安排我留下来和你同住,这样既不会坏了规矩,我还能时不时的逗师姐一笑,做些活计跑跑腿什么的,师姐觉得如何?”
“这,不好吧?”廖水对柴士恩开出的条件没有异议,她为难的说,“可是雾玄宫从来没有女弟子和男弟子同住的先例啊,这不太好吧?”
柴士恩闻言,立刻正色道,“非也非也!师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首先,我们虽然同住一处,但也是你住你的房间,我住我的房间。你们在仙山上不知道,在我们小安庄,孩子多的穷人家里,说不得兄弟姐妹都住在一张炕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真的呀?”廖水自记事起就在雾玄宫中,对于那些世俗凡间,她并不了解,“还有呢?”柴士恩道,“这么说吧,”他指着自己所在的偏殿说,“这么大的屋子,比我家三间北房还大,无论白天晚上,我一定会把自己牢牢关在里面,没有师姐的召唤,绝不走出去半步,如何?”
廖水歪着小脑袋很认真的想了想,除了这个法子,她似乎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主意来,不如就先回禀了师父,他老人家若是同意了,就这么办。
“那好吧,你可以现在偏殿住下。喏,这是你的衣衫,一会儿换上。”廖水指着桌上放着的灰不溜秋,活像一身老鼠皮似的弟子服说,“雾玄宫有专门的浣洗房,你可以随时送过去让他们洗干净了再送回来。”
“师姐,不是吧,这颜色也太难看了!”柴士恩深深看了一眼廖水身上那身湖蓝色的弟子服,不满道,“我不要这个,我要和师姐你一样的!”
廖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弟子服,“雾玄宫有严格的规定,不同等级的弟子所穿的弟子服,颜色是不同的。我这个只是二等的,等级最高额师兄师姐们穿的是银白色,和师父一样,仙意飘飘,实在让人羡慕!”
“那我这个是几等的?”柴士恩有些丧气的问。廖水欲言又止,柴士恩打断她道,“师姐不用说了,我入门最晚,一定是最低等的了。”廖水见他如此,安慰道,“你也别灰心,只要你努力上进,很快就会换上别的颜色的弟子服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柴士恩万般不愿的换上了那身弟子服,在一人高的铜镜面前照了照,发现这衣裳虽然难看,但自己穿上倒也有了几分“仙气”。廖水帮他重新把头发束起,插上了一根岫玉发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嗯,柴师弟果然一表人才,走,师姐这就带你去见师父!”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柴士恩必须要去见见自己要巴结的头号人物。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一会儿不管此人如何,都要大夸特夸,拍马屁嘛,他最在行了!
出了偏殿,柴士恩先吃了一惊。一见喜的院子里,不只有悠哉悠哉的仙鹤在芭蕉树下乘凉,不大的池塘里竟然还有三四只金龟。廖水对这些视若无睹,拉着他出了一见喜,右手一挥,立刻有一柄仙剑破空而来,迅速变长变宽。廖水一跃站了上去,柴士恩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浑身抖的厉害,站在仙剑之上,不得不抓紧廖水的胳膊。
“师弟,你放轻松一点,你,你抓疼我了!”廖水忍不住吸着凉气,可她越是这么说,柴士恩的手就抓的越紧。他看着脚下穿梭而过的山川云朵,结结巴巴的说,“师,师姐,怎,怎么去见师父他,他老人家,还,还要飞,飞……”
眼见一只大雁擦身而过,柴士恩脸白如纸,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闭上双眼死死抱住了廖水的腰。廖水挣脱几下,又担心力气太大,把柴士恩甩下去,只好作罢,“师父住的紫宸殿在仙游山最高处,自然要飞过去了。等你学会了御剑术,就可以自己去了。”
“是,是!”柴士恩只盼着早点儿到紫宸殿,自己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了。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缓缓落地。脚底踩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柴士恩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师姐,太,太吓人了,你说,若是掉下去了,我岂不是要粉身碎骨?”廖水一把把他拎起来,踮起脚尖戳着他的脑门儿道,“你这个没出息的,有你师姐我在,怎么会让你掉下去?就算掉下去了,也能把你捞回来!别啰嗦了,师父等着咱们呢,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快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