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鲁鹏飞赤果果的拒绝和额外赠送的一个白眼,起初柴士恩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拒绝一个人主动送上的“好意”,几乎等同于告诉对方,“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有敌意”。但是很快,柴士恩就打消了这种顾虑。
毕竟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接受了柴士恩赠与的细腰蜂,就等于欠了他一个人情。欠钱好还,人情不好还。柴士恩不得不对鲁鹏飞刮目相看,甚至生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敬佩来。
而吃午饭的时候,柴士恩大出特出了一次风头。那些得了他给的细腰蜂的弟子们把这位新来的师弟团团围住,这个给他夹鱼,那个给他夹肉,其中还不乏一些称颂赞美的马屁。
从小到大,柴士恩算不得闯祸精,但也调皮捣蛋的很。打骂挨了不少,但是被人这么狠狠的夸奖,还是头一次。他不禁飘飘然起来,大手一挥,十分得瑟的道,“师兄师姐们言过其实了,不过是一点儿小把戏。从今往后,你们每日五十只细腰蜂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
他的大话才说道一半,冷不防肩膀上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柴士恩正在兴头上,差不多就要相信自己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奇才了,猛的被这么一拍,脾气顿时上来了。他“啧”的一声,吊着眼角不耐烦的回头,正要训斥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几句,忽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收起脸上的狂傲之色,老老实实的叫了声“师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廖水。
雾玄宫弟子用膳的地方叫做玉食堂,取锦衣玉食之意。玉食堂分为三个区域,穿白色弟子服的高级弟子,穿湖蓝色弟子服的中级弟子,穿灰色弟子服的初级弟子各自有各自的区域。虽然没有禁止相互往来走动,但却鲜有人去和别的等级的弟子一起用膳。所以,当廖水走过来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眨眼!
“好啊,才半天功夫,你就学会拉帮结派这一套了?哼,说吧,你用什么贿赂他们了?”廖水个子小小的,站在一群初级弟子中间,颇有鸡立鹤群之感。柴士恩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答道,“不敢欺瞒师姐,我,我给了他们细腰蜂!”
“什么,细腰蜂?”廖水微微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短短一个上午的功夫,柴士恩就捉到了细腰蜂。就算是她,当年也是用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才捉到了第一只而已。听说,雾玄宫里最出色的弟子云松云师兄,也不过比自己早了一个时辰而已。看来师父说的没错,这哥柴师弟的确不一般!
“柴师弟,你有友爱之心,师姐很是欣慰。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自己的五十只恐怕都还凑不足数,就先别急着分给大家了,等……”廖水一番好意还没讲完,就被一脸尴尬的柴士恩打断了,“师,师姐,你听我说,我捉到的细腰蜂很多,自己的那五十只已经够了,所以才把剩下的分给大家。”
“什么,你这么快就抓够了五十只,甚至还有多余的分给其他人?”廖水几乎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跳起来,她的目光越过柴士恩去看其他人,众人纷纷点头,羊山更是说道,“廖师姐,你是不知道,那些细腰蜂就像魔怔了似的,自己往柴师弟的背篓里飞,那场景,啧啧啧,太神奇了!”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附和,廖水不禁沉下脸,一把拉起柴士恩往外就走。眼见自己的碗碟里的美味佳肴堆的如小山一般,却没吃上几口,柴士恩不禁央求道,“师姐,师姐,你好歹让我吃上几口,我还饿着肚子呢!”
廖水一脸凶狠模样,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柴士恩再不敢多说半个字,任由她拖上飞剑,带去了紫宸殿。
“师父,这个柴士恩不老实!”廖水告起状来毫不留情,“他假装一副蠢蠢笨笨的样子,实则诡计多端,骗了师父您,也骗了我!”
易无涯含笑望着廖水,柴士恩本想为自己分辨两句,易无涯却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廖水丫头,你说柴士恩骗了咱们师徒两个,证据呢?”
幸好易无涯不是个耳根子软的老头儿,没有轻易听信廖水的话,这让柴士恩暗暗的松了口气。廖水急急的把在玉食堂听到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最后补充道,“师父,柴士恩不过是新入门的弟子,想要抓住细腰蜂何曾容易,他却一口气抓了那么多分给大家,其中一定有鬼!”
柴士恩不禁感叹,有一位圣人说的真好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早上还拍着胸脯说要保护自己的师姐,此刻却要证明自己到雾玄宫来是别有用心,甚至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士恩,你来说说看,事情是怎么样的。”易无涯向燃着的香炉里加了一些粉末,一股奇异的让人瞬间清醒的香味钻进柴士恩的鼻孔当中,他深吸两口气,将发生之事一字不落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不料廖水却更加激动了,“师父您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到了这时候,他还在说谎!”
“师姐,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说谎!”柴士恩指天发誓,“若有一字虚言,让我这辈子取不上媳妇儿,生不出儿子!”
没想到这人发誓都发的这么粗俗,廖水越发不愿看柴士恩。而易无涯则笑了起来,“太严重了,太严重了,士恩啊,别怪你师姐不相信你,她并不知道内情。”
“师父,什么内情,我不知道什么?”廖水懵了,师父这话明摆着是在说柴士恩没有问题,是自己误会了他。
易无涯冲柴士恩伸出手,手掌朝上,微微抬起,示意柴士恩站起来。柴士恩照做,易无涯忽然伸出两根手指,似乎想要捏住什么,柴士恩只觉得丹田一紧,那颗老树的精元随着易无涯的身体缓缓上升,直到穿过喉咙,离开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