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东西!”柴士恩看着那些黑色的爬虫奋不顾身的爬向自己,顿时吓得发根倒竖,浑身上下没来由的痒了起来。他拼命的用手拍,用脚踢,想把那些虫子弄走。可是这种黑色的虫子仿佛并不畏惧死亡一般,前仆后继的踏着同伴被碾压的粉碎的尸体,朝柴士恩爬去。
“该死的!”柴士恩一把推开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伙计,从二楼跑下去。他觉得只要离开这家客栈,就能摆脱那些可恶的虫子。可是当他站在一踏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声的老旧楼梯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幼稚太简单了。客栈一楼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色的虫子,它们互相踩踏撕咬,其中好夹杂着不少虫尸。
绝望中,柴士恩忍不住大喊一声“云师兄”,话音未落,就有一条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吓得柴士恩立刻回头去看。
只是,他喊来的并不是云松,而是这间客栈的掌柜的。此刻他和方才的伙计一般,脸色青白,一眼看去就知道有问题。柴士恩不得不抽出破海,结结巴巴的对他道,“你别过来,我手里的剑不长眼!”
“雾玄宫的人呐,”那掌柜的非但没有把柴士恩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朝他走了一步,仿若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盘烹的色香味俱全的珍馐佳肴。他甚至伸出细长分叉的鲜红色舌头在上嘴唇上舔了一下,吓得柴士恩顾不得下面全是虫子,转身就跑!
脚下被踩爆的虫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柴士恩冲到门边,手脚发软的去拉门闩,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门闩就是纹丝不动。这时候,那个掌柜的已经贴在了他的背后,细长的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耳朵上舔来舔去。柴士恩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紧紧的捂着破海剑,剑柄上沾满了他手心的冷汗。
柴士恩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数,“一,二,三!”然后他猛的转身,挥着破海朝那掌柜劈了过去。转身的一霎那,掌柜的闪身躲开,柴士恩目瞪口呆!
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掌柜的了。此刻,那人赤luo着上半身,蓝黑色鳞片的印记让人看不出原本皮肤的颜色。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几乎垂到地上,更掩盖住了他的半张脸。而支撑着上半身的,并非人类的两条腿,而是一条长长的蛇尾!
柴士恩恍然大悟,说了半天兽妖兽妖,没想到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就是兽妖所化。想象中的敌人乍然现身,和从前看到的一虎一豹完全不同,柴士恩懵了,他该怎么办,是迎头痛击还是落荒而逃?
跟人拼,下场只有一个,柴士恩年纪尚青,不愿去试。落荒而逃,却无处可逃,他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万念俱灰间,对方已经扑了过来,巨大的撞击力让柴士恩顿时有种升天之感。整个身体被抛道空中,立刻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然后向外一甩,重重的撞在墙壁上,滑落下去。
眼耳口鼻一阵发酸,有什么东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柴士恩用手背擦了一把,几滴血落在手中的破海之上,立刻被吸了进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和你拼了!”
当无路可走之时,就算是泥人也要为自己拼上一回。柴士恩眼中有杀伐之气隐隐露出,那半人半蛇的兽妖饶有兴趣的望着他,“雾玄宫的人,吸收了那么多的灵气,味道一定很好!吃了你的肉,我会留下你的骨头,挂在洞穴里,当作纪念!”
“纪念你姥姥个爪儿!”柴士恩忍不住破口大骂,“谁吃谁还不一定呢,等我抓着你,蛇肉做羹,蛇骨泡酒,卖个好价钱,娶大胖媳妇儿,生大胖儿子,啊!”
柴士恩大吼一声,心念一动,手中的破海闪过一道红光,生出一股力量牵引着他,朝那兽妖杀了过去。闪转腾挪,劈砍刺剁,柴士恩觉得自己像是木偶一样被破海控制着,或是飞身跃起,或是凌空翻转,十几招下来,竟然把兽妖逼入了死角。
“行啊!”柴士恩一阵大喜,越战越勇,那兽妖发了狂似的用尾巴扫向柴士恩,却被他轻松躲过。破海“噗”的一声刺入他的心口,兽妖发出一声惨叫,有无数条黑气从伤口处钻了出来。兽妖重伤之下一头撞开客栈的大门,逃入瘴气之中,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就,就这么走了?”柴士恩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捡回了一条小命。随着兽妖的离去,满地的黑虫也纷纷退散,柴士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怪想起来,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云松不会听不到,他到底去哪儿了?
柴士恩拿起放在柜台上的一盏油灯,挨个房间去找云松。
“云师兄,云师兄,你在哪儿?”
他边叫边找,忽然听到后院中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动静,连忙赶过去看。就见云松正被一群黑色虫子团团围住,有一些已经爬进了他的衣领当中,一口一口的咬着他的皮肉,而云松却像没有痛觉似的闭目皱眉坐在当中。
柴士恩一见就急了,他朝四周看了看,角落里堆积着一些稻草,他立刻取了些过来捆成一团,然后用油灯点燃,挥舞着驱赶那些虫子。虫子怕火,纷纷散去,柴士恩上前推了云松几下,云松没有丝毫的反应,想必是这虫子有毒的缘故。
“这可怎么办才好?”柴士恩想到,葛昆峰等人还在等着他们回去,如今之际也只有带上云松和他们汇合,再想办法。于是,他背起云松,上了破海剑,朝着来时的方向御剑而行。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廖水见到空中有人御剑而来,一阵大喜。可是当中人看清云松是被柴士恩背回来时,心又是一阵。葛昆峰接过云松,问道,“柴师弟,怎么回事儿,云师兄他?”
柴士恩一脸沮丧道,“别提了,才进镇子,我们就遇上了一家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