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运道么!”
云氏不是没想过这个情况,但劫运道在朝廷的打压下,早已是阴沟里的老鼠。如果不是劫运道还有些用,说不定早就被彻底剿灭了。
但就在之前,皇陵所在的西山失火,劫运道就遭遇了来自朝廷的又一次惨烈镇压。
据云氏收到的消息,劫运道主如今都在逃亡中。
“此事,再等等,再看看!”
若不到绝路,她是不想跟劫运道混在一起。尤其是劫运道的道主都成了丧家之犬的消息传来,让云氏对劫运道的观感是真的不怎么好。
能夺人气运又如何?
若找不到那真正的大气运、大福气之人,你夺来的那点儿气运,又能撑得了多久?
……
此时,在江城府的衢水县,一个名为安定镇的小镇子上,被云氏鄙夷着的劫运道主正一身长袍,手持一面卦旗,上书四字:布衣神算。
一卦一文,不准不要钱。
此时的劫运道主,落魄潦倒,就跟那走江湖混饭吃的算命骗子,差不了多少。
这些天,他也是吃尽了苦头。
身边的心腹已经死绝。
有的人是背叛了他,被他或者是忠诚于他的人反杀。
有的人是被背叛者偷袭杀死。
当然,还有些人则是藏了起来,不敢再抛头露面。
整个天下都在捕杀劫运道之人,规模之大,形势之恶劣,比之当初大唐开国太祖但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劫运道主一路逃亡,钻山下水,最终不再跟各地的劫运道门人联络,彻底断了联系,才算是勉强安稳了下来。
因为皇陵所在西山被点了一把火,永平帝和大长公主难得地精诚合作,誓要将劫运道给赶尽杀绝。
“天命在我,又怎么会让本座困顿如此?”
劫运道主几番反思,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算命的,给爷算算,今儿手气如何?”
“算准了,少不了你的好处,算不准,老子砸了你的摊子!”
一个醉醺醺的汉子忽然出现在劫运道主的面前,趾高气扬地开口。
劫运道主陪着笑脸,瞅了瞅这人,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今日的运气很旺。若是你能在午夜前收手,自可日进斗金!”
“哈哈,会说话!”
“拿着,爷赏的!”
醉汉将从自己的腰囊里取出一块散碎银子,直接丢给了劫运道主。
若是以往,劫运道哪儿会在意这般俗人,更不会沾染金银铜钱这些世俗阿堵物,可如今的他,已然是孤家寡人,前途未知。
“可以吃顿好的了!”
收了散碎银子,劫运道主抬头望向了对面百步外的面馆。
他举着自己的卦旗,收拾了下摊子,便朝着对面走去。
“代写家书、诉状,润笔、抄书、书写对联、题词门匾……”
途径一处书生的摊子,看到这书生后面写着的文字,劫运道主不由停下了脚步,看向这正奋笔疾书的书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瞅见书生正在书写的文章,劫运道主登时两眼冒光。
这些,说的不就是他么?
曾经的他,高高在上,虽然志存高远,但却离这世间很远。
大唐开国太祖皇帝,不就是在充军边塞后才龙飞九天的吗?这一切,可不就是跟他现在一模一样吗?
劫运道主没有看完这书生写的整篇文章,而是大步向前,走向前方的面馆。
他要吃一顿好的,然后,开启苦修之路。
他要在这世间建立道国,又岂能脱离了这大地万民?
“掌柜的,来两碗面,多加羊肉!”
劫运道主将那还没捂热的碎银子拍在桌面上。
面馆掌柜瞧见银子,当即陪上笑脸,乐呵呵地应了一句:“两碗面,多加羊肉!”
羊肉腥膻,是劫运道曾经所不喜的。
在京城静虚观隐居的时候,劫运道主吃的都是牛肉。
虽然朝廷命令禁止宰杀耕牛,可对于他堂堂劫运道主,想要吃口牛肉,怎么都是能吃到的。
可如今,羊肉有的吃就不错了。
若不是运气不好,他甚至还得去吃猪肉。
很快,两碗面送来。
劫运道主指了指外面写字的书生,道:“这碗送给那书生!”
“呃……?”
面馆小二听到劫运道主的话,不由愣了下,“先生,您确定?”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先生有所不知,那位是张举人,平素在那里,都是免费为大家帮忙的。说是借此练字,顺道体悟人生百态。”
“咱也听不懂是啥意思,反正,张举人不差钱啊!”
“咱们镇子上最富有的便是张举人家里,您这羊肉面,张举人可未必会看得上!”
“本座让你送,你便送!”
虽然从面馆小二的嘴里听到了那书生的来历,可劫运道主也只是稍稍愣了下,便依旧是坚定地让小二把羊肉面送过去。
“成,您是客人,您说了算!”
小二可是看到劫运道主给自家掌柜那碎银子的。知道这位是个有钱的主儿,自然是不想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