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都来了未必还赶人家走不成?朱久没有办法,索性点点头,率先朝着诡门总舵地道走去,老麻雀跟在他身后朝着吹糖女挥挥手,也带着一队人跟了上去,看着前面的老麻雀,吹糖女神色怪异,温柔的神色瞬间消失。
再回到诡门总舵内,诡门门主与下面站着的苏子全四目相对,苏子全捏紧拳头,一脸怒容地对诡门门主喊道:“你够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三名千门门主惊魂未定,现在苏子全半路杀了出来,纷纷对对苏子全投去感激的目光,通过苏子全和诡门门主的一番对话,三人似乎明白了,苏子全似乎是跟自己一边的,燕门门主已经死了,他们三人自知活的希望渺茫,因此苏子全哪怕是一个人站了出来,也让他们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诡门门主冷冷地看着苏子全,苏子全也表情复杂地看着诡门门主, 仿佛是看着一个自己多年的老朋友,满肚子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雷阳啊雷阳,你还是这么幼稚,两个肩膀扛脑袋就来了!” 终于,诡门门主说话了,话语中带着一丝沧桑。
然而,苏子全似乎并不想跟诡门门主纠缠太多,他认定了眼前之人就是陈一鸣,对于陈一鸣的所做所为,他真的不理解,在他看来,陈一鸣完全能用别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为什么要买**?为什么要选择让这么多人来陪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子全站在原地,不依不饶地问道。
坐在上首的诡门门主沉默了,最终,他还是对苏子全说道:“我没得选,我只能这么做。”
这话一出,让在场所有人都哗然,面对苏子全的质问,诡门门主这话已经表明他的身份,他确实就是陈一鸣!骚动仅仅持续了片刻就消停了下来,他是陈一鸣又能怎么样?难道自己有能力反抗陈一鸣?
但是跪在地上的三名千门门主内心则是狂喜,他们是知道苏子全和陈一鸣关系的,苏子全肯站到他们这边,他们活下来的希望就很大!不过,他们或许忘了苏子全和唐家的关系,他不赞成的是陈一鸣滥杀无辜滥用私刑,可不代表他会放过他们。
“有,你有的选的,从一开始你就有选择。只是你选错了路,是你自己一意孤行走到了绝境!”苏子全说着,看了看身边的燕门门主,痛心地说道:“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天底下究竟有谁喜欢杀人?谁愿意变成魔鬼?还不是迫于无奈!还记得那只小狗么?你以为我好受?不杀他我们都死!都得死!我哭了三天!我内心难受啊!”诡门门主听后哂笑一声,说起这事,他越来越激动。
苏子全也听呆了,在这之前,对于陈一鸣杀了自己心爱的狗狗,他一直是耿耿于怀的,那个时候他就认为陈一鸣内心充满了暴虐,直到现在,他似乎感觉自己错了,他忽视了陈一鸣内心的感受,他忽视了陈一鸣的人生经历,他一直是在用自己的理想思维方式误解着陈一鸣。
从苏子全的内心来讲,他是看不起陈一鸣的,陈一鸣从小接受诡门的各种任务,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对他人的无情,让苏子全曾经一度觉得他是个恶魔,即使陈一鸣一次次地救自己那又能怎样?他打心眼里就认为陈一鸣跟自己不是一类人。
陈一鸣的眼泪已经不自觉地从自己的脸颊滑落,在说完这些之后似乎轻松了许多,这些话,他在内心憋了许久,面对苏子全对他的误解,他选择了回应。
这是苏子全第一次看到陈一鸣流眼泪,在他的印象中,陈一鸣就是一个活在自己内心世界的怪胎,他的内心除了对自己还有唐黛云有着情感之外,对待外面任何事都是冷漠的,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个铁塔硬汉会哭。
“人各有命,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对各自的生活指手画脚,因为谁都不配。”陈一鸣的话语中有些落寞,其实他认为苏子全一直对他存在着误解,现在看来,自己对苏子全又何尝不是这样?
苏子全的嘴角抖了抖,嗫嚅了两句之后,对陈一鸣说道:“哥哥,其实,我是一直在按照你的教诲活着啊,你还记得么?你曾经对我说过,若是人心有不安,当以德报怨,以善报恶。绝对不能做那些以大欺小,仗着自己的力量去伤害他人的事,这些都是你教我的,我按照你的想法活着,而你却变成了你最厌恶的人。”
陈一鸣原本背对着苏子全,在听了苏子全的话后,他的身体抖了抖,显然是被苏子全的话打动了,不错,这确实是陈一鸣交给苏子全的做人道理,那个时候的苏子全被他保护的很好,他希望苏子全不要像他那样活着,而他教给苏子全的活法,是他最自己内心最向往的活法。
“十年前的唐家灭门之事,你的内心始终拿不起,放不下,你没有办法面对自己,面对别人,因为你无能为力,因为你无法原谅自己,因为你爱的人....所以你才戴上这黑金天眼面具,成为了诡门的门主。”
苏子全继续说着,全场保持着沉默,似乎现在的时间都已经交给了苏子全他们兄弟两,直到苏子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打住了,不过陈一鸣在听到“你爱的人”这四个字的时候,明显气息已经开始转粗,似乎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陈一鸣还记得,他一天天色昏暗,他独自一人穿着老门主的黑色长袍,在桫椤林内郑重地戴上了跟诡门门主一样的黑金天眼面具,他还记得当时他面对黑金天眼面具时候的心情,他抚摸着面具,似乎抚摸着自己情人那柔软的肌肤,但是,在戴上黑金天眼面具的那一刻,他神瞬间变成了冷酷的独裁者。
苏子全看似语无伦次的说话,却让陈一鸣仿佛被点中了要害,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他知道,苏子全所说的正是自己面临的处境,也是自己所选择的路,苏子全口中的那条绝径。
良久,众人分明听到了诡门门主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冷笑一声,根本没去搭理苏子全,而是转身扫了眼伏案疾书的三个千门门主,“哐当”一声再次抽出那把带血的柳叶刀,将刀架在雾门门主的脖子上怒声喝道:“写完了吗?”
“写、写完了...”雾门门主哆嗦地咽了一口唾沫,雾门门主一哆嗦,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供词举到脑袋上,递给了陈一鸣。
三人显然已经见识了诡门门主的手段,他们虽然感激苏子全,但是形势比人强,苏子全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救走?因此一个个奋笔疾书。
诡门门主得到答案,随后手中长刀一挥,雾门门主握笔的手指立马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在陈一鸣的示意下,雾门门主在认罪书上按上了指印。
“天府里第一神探,我来考考你,若是没有这纸认罪书,光凭某人的一面之词,巡捕房会不会将这些参与唐家灭门案的凶手定罪?”诡门门主扬了扬手中的认罪书,开口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苏子全摇摇头,已经过去十年了,你凭空拉出一个人说他是唐家灭门案的凶手,巡捕房会信么?
“如果唐青云知道了,会怎么样?”诡门门主盎然自立,问苏子全道。
“杀光他们。”对于这一点,苏子全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到,他了解唐青云,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军官,会是一个大善人吗?当然不会。
“如果燕门、盗门、雾门、玄门的那些徒子徒孙得知唐青云杀了他们的门主,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冤冤相报何时了?”诡门门主再次问道,这一次,他的眼神犀利,盯着苏子全。
苏子全眉头一紧,内心也挣扎了起来,他开始思考此话的话外之意,是啊,每个人都不是孤立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你杀了我,我的父母亲人呢?会不会也想着报仇?
陈一鸣看到苏子全这个状态,随即冷笑一声,嘲讽地对苏子全说道:“哼,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惨和!”
三名诡门杀手上来,将三名千门门主的认罪书都收好之后,陈一鸣眼中冷芒一闪,还没等苏子全反应过来,他便手起刀落,直接划破了三人的喉咙,三人血溅当场,直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陈一鸣手上,死在一个当年一起参与了唐家灭门案的同伙手上。
这一切的动作进行的太快,苏子全甚至还没有来及有任何反应,紧接着,诡门门主右手一挥,将绑在自己座椅上的绳索拉动,一直悬在空中的白色裹布直接顺势落下,白色裹布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人苏子全再熟悉不过,赫然就是半昏过去的紫绡!
此时紫绡被吊在半空,身下就是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炉,只要绳子断裂,紫绡便会坠落到火炉中!
“紫绡?!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把紫绡放下来!”如果说刚才陈一鸣杀死四名千门门主的事苏子全还能忍下来的话,那么现在面对生死一线的紫绡,苏子全根本无法再忍,直接朝着陈一鸣所在位置冲了上去。
但是苏子全忘记了,这里不是在平安戏院,而是在诡门总舵!两个诡门杀手闻讯而至,将苏子全摁在地上,马嘉想救苏子全,也被陈一鸣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