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新鹏的视线从周国杰脸上转移到了黄毛脸上,同时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喊周国杰爹,那应该就是他儿子周永青——老周叔说过,周国杰只有一个儿子,就叫周永青。”
没想到周国杰面对儿子的关心,丝毫不领情,瞪大了眼气冲冲地喊道:“废物!你少在外面惹事,我就不会有事,说完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周国杰在的时候,周永青一脸的唯唯诺诺,可周国杰一离开,这小子立马换了张脸,先是等着眼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到了秦新鹏到脸上。
不得不说一切还真是冥冥中到安排。
知道黄毛就是周永青后,又想到那晚在周家新豪宅里的见鬼经历,秦新鹏浑身再次燥热起来,双眼也开始火辣辣地疼痛,这次的疼痛感尤为强烈,就好像有人在往自己眼睛里倒辣椒水。
疼得他双眼眯缝起来,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不过这次和之前几次不一样,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
嗯?这反倒让秦新鹏觉得有些奇怪。
“鬼啊!”
正在他纳闷之际,忽被一声尖叫吓一跳。
刚才还一脸横样儿的周永青,此刻瞪大了眼,双眼直直盯着身前,嘴巴张到了正常人很难张到的程度。
“张静——你……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张静——求求你,饶了我……”
他尖叫着,双手捂着头,往后退,可没退几步,脚下一绊,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但又立刻爬了起来,继续喊着和刚才类似到话,继续往后退。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这是吓的,不过让所有人不明白的是,在场的至少三十几个人,周永青分明就是盯着眼前的空地,啥也没有啊!
这幅狼狈到样子怎么说呢!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这下现场的几十个村民可炸开了锅。
“张静不是邻村那喝了农药的女孩嘛!”
“是啊!就死了周家新宅里。”
“难不成这是冤鬼报仇!你们说呢?”
“有可能啊!刚才爹这样,现在儿子也这样,肯定是冤鬼报仇。”
周永青摔倒后立刻爬起来,然后再摔倒,跌跌撞撞离开了现场。
周家父子的一场闹剧算是个插曲吧!看着周永青走远后,案子还得继续,王安勇清了请嗓子:“目前初步断定这具尸体是刘家村——也就是你们村的韩景涛。希望大家还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当年韩景涛可没少干缺德事啊!”
“是啊!全村没一个说他好的!”
“管子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可别忘了谭疯子!”
“是啊!其实有个人一直说他好,他俩关系好像还挺好。”
这话引起好几个人街坊响应。
“其实在更早,大概有三十几年了,韩景涛和周家关系也不错啊!还经常一起上山打猎,后来不知道为啥闹掰啦!”
一个看着六七十岁到白头发的罗锅说道。
“还有这事?”
“我也隐约记得!那时候韩景涛好像只有二十来岁,经常跟着大他十几岁到周老爷子进山偷猎。”
红脸老汉也插嘴说:“好像周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发达起来的,后来韩景涛和周老爷子也就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
“你们说老周家到底是怎么发起来的?”
“运气好呗!干啥都能发财,这是鸿运当头啊!咱们没法比。”
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中,秦新鹏倒是听出了些信息。都是一个村的街坊,而且老周家还是这一带的首富,谁都不愿意得罪周家,所以刚才那番话也说的比较含糊。
不过秦新鹏听出了话外之音,王安勇就更听出来了。
韩景涛的死,除了哑婆婆家,另外还有两家人值得怀疑,那就是谭疯子和老周家。仔细分析,谭疯子当年和韩景涛关系很好,没有作案动机,害他的可能性也不大,主要是没有动机。
反倒是老周家,虽然他家为村里做了不少好事,还被称为“第一善”,可毕竟双方水火不容,周家具备杀人动机和能力。
其实刚才周家父子看到的幻象,秦新鹏也都看到了,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实话实说,否则还不得扣上一顶传播封建迷信的大帽子。
毕竟刑警和法医的工作都讲究证据,支撑的基础是科学,要以证据服人。
目前唯一让秦新鹏疑惑的是,那个偷着从土里挖出韩景涛到尸体,并背走的人是谁。
这问题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先是听到屋里的付永涛喊:“你们来看!墙里还有东西。”
王安勇等人闻讯立刻冲进屋里。
就看到付永涛从刚才挖开的墙洞里掏出个被油皮纸包着到笔记本,一层土,很旧。
他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放到地上,先吹了吹土,再小心翼翼地把油皮纸剥开,然后翻到了第一页。
秦新鹏看清楚了,这是个老式的**十年代普遍使用的软皮日记本,扉页是两行字:韩景涛于一九九六年购于济南银座大厦。
字是用圆珠笔写的,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清楚辨认。
看到日记本,几个人脸上都露出喜悦神情。
王安勇兴奋地双手一拍:“太好啦!这日记本的发现太重要,太关键了,除了进一步证明死者是韩景涛外,或许还会有更惊人的发现。”
付永涛和崔志伟继续在墙洞内搜索,王安勇则拿着旧日记本来到外面客厅。
哑婆婆住的是老房子,面积不大,屋里光线还暗,他本能地选择坐到了正对门口的八仙椅上,这里光线稍微好点。
秦新鹏迫切想知道日记里写了什么,也就站到了王安勇身侧,歪着头看。
笔迹本来就有些乱,再加上时间的洗礼,里面的字比扉页的那两行小一些,有点难以辨认,俩人几乎钻进了字里行间,勉强才能读懂大意。
翻了几页,坐着的王安勇和站着的秦新鹏都有些着急,因为日记是从一九九六年五月份开始写的,上面都是记叙了韩景涛本人怎么修习道法秘术的——原来这人对中国古代到阴阳术法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秦新鹏忍不住提醒:“王队,挨页看也没那没多时间,我看咱不如倒着往前翻。”
王安勇点点头,随即把笔记本扣了过来,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篇日记记录到时间是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十五日,内容只有短短到两行字,而且书写明显比前面几页更加凌乱,估计这最后一篇日记韩景涛写的很着急。
“姓周的已经多次威胁我,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恐怕会遭遇不测,周家卑鄙的行为以及发家到秘密就记载于这本日记本上……关于那口古棺材埋藏到位置,也已经详细绘制成图,夹在了日记本中。”
反复看了好几遍,王安勇才急忙翻找,连续翻了两遍,第二遍时,几乎是每一页每一页地翻,也没找到什么地图。
秦新鹏也十分纳闷,难不成日记本在放进墙洞前,不小心把夹在里面到地图弄丢啦?
想想当时付永涛取出日记本时,外面还包着一层防水纸,说明在秦新鹏拿到日记本前,没人碰过。
里面夹着的东西丢失的可能性极小。
视线一挪,秦新鹏一下子看到了包着日记本的红色软皮,忽然想起自己上小学四五年级时,班里好多同学也有这样的到日记本,当时都喜欢把一些“四大天王”或是其他明星的卡片藏到软皮里。
于是赶紧提醒王安勇:“王队,你……你看看包着的软皮里是不是有东西?”
王安勇也不过三十五六岁,少年时期肯定也有类似的经历,所以秒懂。
把日记本从红色软皮里扯出来,果然在软皮和硬纸张之间,夹着一张泛黄的香烟纸。
也不知道韩景涛当年是故意的,还是实在找不到其它纸,竟然选择用九十年代那种没有过滤嘴的那种香烟里面的一层纸。
这种纸比一般纸薄,却很结实,还能防潮。
王安勇本能地把这张香烟纸拿了起来,为了看到上纸上的东西,秦新鹏挪了挪位置,因为已经低着头有三四分钟,脖子有点酸,就想趁着挪动身体活动一下脖子。
谁知无意中瞥见了钉在墙上的相册。
至少在上世纪**十年代,很多农户甚至住在城市的人家里都有这种相框。
相框下端钉在墙上,上面有个绳子拉着,导致相框上端往外倾斜,这样稳固,也便于人们看清相框里的相册。
墙上相框里都是黑白照片,应该都是二十年前的,甚至更久,因为二十年前整个华北地区已经基本流行彩照了。
秦新鹏只是本能地瞟了几眼,本想赶紧看清楚香烟纸上画的地图,可正当他准备再次低头时,忽然在相框上瞥见了一张熟悉到脸。
这是个瘦高个,看到三四十岁的样子,长得很清秀,而且眉宇间还带着一股英气。
这不是刚才幻境中,偷着挖出韩景涛尸体到高个嘛!秦新鹏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人怎么会在哑婆婆家的相框里!难道是哑婆婆的什么人?
惊喜和好奇心同时占领了秦新鹏的大脑,这一刻他也顾不上看啥地图了,忙站起来仔细打量整个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