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啊,太爷,您的意思是我走霉运生大病与张小翠无关,那这团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太爷盯着我的连沉默了半天,最后终于是摇了摇头。
“老头子我看了一辈子的卦,遇过的邪事儿不下千百,洋娃子你这个情况我还从来没见过,太爷也是拿他没办法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愣在了床上,两手捂着憋闷的胸口。
“这么说我是死定了……”
太爷把烟斗放在床头柜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黄颜色的符纸。
“待会把这灵符烧了兑水,就着白面馍馍吃下去,你的病应该就会好了,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管不了多长时间。”
我一把接过他的符纸。“太爷,您的意思是让孙娃子我看开些,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太爷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我没本事治好你的病,但是或许其他人可以。离我们百里之外的黑疙瘩山下有个黄谷镇,那里住着一个叫徐四爷的算命先生,他是我们风水界的泰斗,你吃完灵符趁着身子好了就快去找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愣了愣。
“徐四爷?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江湖了,现在已经隐居很多年了,我年轻的时候曾见过他几次,他在六爻风水方面的造诣是我们这些杂牌风水师远不能及的,你这娃身上的东西实在古怪,我想也只有徐四爷可能会有办法了。”
我点了点头。“哦,原来是隐居了的高人。”
太爷接着说道:“徐四爷本事虽高,但是帮人办事儿的门槛也高,我听说前些年有个富商出一千万让他帮忙卜一卦,但他最后都没答应。”
我一下子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一千万都不肯帮忙办事?那我这个穷光蛋他更不可能帮忙了。”
太爷继续抽了口烟。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说找徐六爷办事不能谈钱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不谈钱,难道跟他谈感情呀?”
太爷一敲烟枪。“对,就跟他谈感情。”
我苦笑一声。“太爷,您没跟孙娃子开玩笑吧?关键是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徐四爷呀,怎么跟人家谈感情呀。”
太爷叹了口气,说道:“洋娃子,有些事情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但是到了这个关头,不说也不行了。
你娃只知道你爷爷是个打棺匠,可知道他其实也是个风水师,而且他与徐四爷是师出同门,当年在风水界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风水界有句老话,叫癞子打棺,瞎子算命,瘸子赊刀,矮子养小人,这四位,就是当年风水界的天花板,其中瞎子是徐四爷,而癞子就是你爷爷。
不说别的,就单论这份感情,他徐四爷对你就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听完太爷这话整个人顿时都愣在了那里。
“乖乖,我家老爷子还有这么厉害的背景呢,我跟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他咋一句话也没告诉过我。”
太爷说道:“当年的风水界乱呀,很多大风水师最后都选择了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你太爷我虽然资质平庸,但也勉强算是风水界的人,不然你爷爷当年也不会把他的过去告诉我。
我敢说在我们村子里除了你太爷我,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村里的打棺匠陈癞子居然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陈六爷。”
此后太爷又跟我说了很多,我终于相信了我家老爷子是当年风水界的四位传奇人物之一。
太爷走后,我伸手把枕头底下那本《棺门绝技》摸了出来,我心想着太爷既然说我爷是那么厉害的人物,那他留下的这本书也一定是非同小可。
我翻开书仔细看了看,发现其实它只有前三分之一讲的是棺材打造的技巧,而后三分之二的内容真的就如太爷所说,讲的是风水玄学、符箓阵法之类的东西。
我一时间感觉自己是捡着宝了,想着我要是能把这书上的东西给学会了,那以后指不定也能成为一位风水大师。
但是当下之际还是先救自己的小命要紧,我按照太爷的的叮嘱喝下符水之后,身体果然很快就恢复了。
之后我又东拼西凑借了一千多块钱,坐车去到了太爷所说的黄谷镇。
黄谷镇位于川滇交界处,雅砻江恰好从镇子中间穿过,由此整个镇子被一分为二,镇中无桥,镇子两侧的往来主要靠河岸边的一些渡船。
太爷虽说那徐四爷已退隐江湖,但我在当地一打听才发现这徐四爷现在在当地的名气依然不小,镇子里的人一提到徐四爷,语气中明显会透出一股敬仰的味道。
我乘渡船来到徐四爷家所在的一侧镇子,听船夫所说徐四爷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再替人看事儿了,他在镇子里开了一家名为百草堂的中药铺,铺中主要的他的小孙女儿和徒弟在打理。
船夫还告诉我,徐四爷虽然已经封卦多年,但镇里人一旦遇上什么麻烦的邪事儿还是还是可以去百草堂请求帮忙,徐四爷把他的本事传给了自己的孙女和徒弟,那两个年轻人现在在黄谷镇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风水师了。
我本来是打算先去百草堂找徐四爷那两位徒弟,让他们帮我引荐一下,但由于天色已晚,药铺打烊了,我便直接来到徐四爷家的宅子。
黄谷镇发展不错,镇子里早已充满了现代化的东西,但这徐四爷家住的却是一栋民国风格的老宅子,我抓起龙头门环敲了敲。
开门的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姑娘,她身上穿着一件旗袍风格的青花衣裳,她一只手抱着一只橘黄色的肥猫,另一只手在摸着辫子,她瞪着两个水灵灵的眼睛对着我瞅了瞅。
“你找谁呀?”
或许是之前张小翠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以至于后来我每当看到这种风格打扮的漂亮姑娘的时候心里都会发怵。
“不好意思,我找徐四爷。”
女孩摸了摸肥猫。“找我爷爷?有什么事儿?”
“额……是这样的,我遇上了点麻烦事,想请徐四爷发发神通,帮帮忙。”
“想找我爷爷看事儿?你是外地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是从……”
我的话没说完,这姑娘一把就把门关了上来,门环撞在我鼻子上,打得我鼻梁生疼。
“卧槽,干什么呢这是!”
我又敲了敲了门,开门的还是她。
“你还有什么事儿?”
我看这姑娘那漫不经心的嘴脸,心里开始有些来气儿。
“我没别的事儿,我就是想让徐四爷帮我看看……”
又是我话没说完,她又把门搭了上来,不过这次我反应快,一把推住门,没让她关上。
“他妈干什么呢,我外地来的又怎么了,你爷爷看事儿难道还有地域歧视呀。”
姑娘冷哼一声。“不是地域歧视,是我知道外地人才不懂规矩,我爷爷封挂快二十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找他?”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摆出笑脸。
“那什么,你爷爷的规矩我懂,但是我这里有点特殊情况,所以想让他老人家破个例。”
“你谁呀,一个黄毛仔就想让我爷爷破例?”
“哎,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什么叫黄毛仔?我要是黄毛仔你就是黄毛丫头!”
这姑娘皱了皱眉,关门的力气变得更大了。
“你走不走,你要再在这里捣乱别怪我动手了。”
我冷哼一声。
“动手?你个小丫头吓唬谁呀,你哥哥我让你一只手都……”
又是没等我话说完,她直接一脚朝着我裆部踢来,我一时有点大意,被她正中命根。
“我他妈……”说着我已经捂着裆半蹲在了地上。“疼死老子了!”
她这一脚是真的把我惹火了,我正打算给她一点教训,这时宅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谁呀,大晚上的在外面吵吵嚷嚷的。”
这声音老态中带着一股严肃,我一听顿时便猜到是徐四爷,一时间我也顾不得太多,直接绕过那丫头向着院子里面跑去。
“后生仔张洋,来给徐四爷请安了!”
这时只见一个的年轻人扶着一个老爷子走了出来,年轻人身穿白衣,面相很是憨厚,想来这就是船夫说的那个徐四爷的徒弟了。
老爷子双目紧闭,虽头发花白,但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他手持黄花梨木拐杖,摇杆挺的笔直。太爷说徐四爷与我家老爷子年纪相仿,但依我看来他是比我家那个酒鬼神仙年轻十岁也不止。
徐四爷轻轻咳嗽一声。
“张洋?我没听过你的名字,请回吧。”
这时她那孙女又走上来要赶我出去,我连忙下跪向他行了个礼。
“四爷,后辈我的名字您老人家可能是没听过,但我爷爷陈癞子您不可能不知道吧。”
徐四爷皱了皱眉,脸色顿时变了。
“陈癞子?你是他的孙子?”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