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遇没有停下,替她整理好自己也戴上了防护用具,这才示意她过去。
他倒是十分有耐心,一遍又一遍的教付炽怎么用枪,并教了她开了第一枪。他站在付炽的身后,几乎是拥着她。付炽十分不自在,身体绷得紧紧的。第一枪射出后她下意识的将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程知遇就是一老狐狸,哪里察觉不到她的不自在,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含笑慢悠悠的说:“你在紧张什么?”
他的语气中含了几分打趣。
付炽红了脸,没去看他,自己又摆弄起了枪来,说:“没紧张。”
程知遇也不拆穿她,继续教起了她来。她学得倒是挺快,没多时就自己开出了一枪。后坐力让她臂膀发疼,虽是不怎么喜欢这种运动,但却也极有成就感,她蹦跳了起来,说:“我会了。”
她甚至都没去看她打到哪儿了。
程知遇的唇角含笑,说:“瞄准再来。”
他语含鼓励,付炽信心倍增,按照他所提醒的瞄准,又开出了一枪。
她虽是有信心,但这不是只有信心就能做好的事儿,这一次和上次差不多。眼看她就要泄气,程知遇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仔细的教她该怎么去瞄准。
他贴她贴得很近,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落在脸颊旁,偏偏还得聚精会神的去听他的话,简直磨人至极。
两人在射击馆玩了一个多小时,付炽总算是有了些进步,但也出了一身汗。她也不讲究,直接就坐在了地上,接过程知遇递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她脸上汗淋淋的,脸颊上有了些红晕。喝了水之后好奇的看向程知遇,问道:“小舅舅你经常过来玩儿吗?”
程知遇也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拧紧瓶盖丢在一旁,说:“偶尔。”
付炽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她在这时候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拿的那把枪来。她在这时候已明白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选择性的遗忘什么都没有去问。
两人一时就那么坐着,程知遇仰头倒在了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同样是出了好些汗,深色的衣服被浸出了湿痕来。
付炽看着他,犹疑了一下,开口问道:“小舅舅,那个人有开口说什么吗?”
虽然她不愿意去回想,但她是这事件的当事人,哪里能不闻不问的将事情全交给程知遇。母亲和外婆走后已无人护着她,她并没有逃避的资格。
“没有。”程知遇简单的回答,他叹息了一声,坐了起来,温和的说:“不是让你别管这事儿吗?我会处理好。”他像是看出了付炽在想什么,接着说:“人都有某种自我防护的本能,逃避并不意味着就是软弱。而且,不是告诉过你吗,偶尔的软弱没什么。紧绷的神经偶尔也需要休息一下,不是吗?”
付炽低着头,脸上的神色难辨。程知遇不自觉的想起昨天晚上她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叫小舅舅时脆弱的模样来,他抬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后脑勺,温声说:“需要我安排心理医生和你谈谈吗?”
他的语气温柔,带着呵哄,恐怕是早有这打算了。
付炽抬起头来,苦笑了一声,说:“真不用小舅舅,我真没那么脆弱。”她说到这儿眼神有些放空,接着说:“我只是没想到,人竟然能歹毒至此。”
尽管程知遇不说,她也已认定这事儿是宋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