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年就没有在一起过年,付炽自然不会不识趣的过去打扰,委婉的拒绝了。说等新年再过去给袁阿姨和沈伯伯拜年。
大概知道她就算过去也不会自在,沈回并未坚持,询问起了付炽都准备了些什么过年,并祝她新年快乐。说新年会过来,陪她一起去扫墓。
他的语气平静,并未有任何异样,像是那晚从未过来过一样。
付炽应了好。
挂了电话,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的难过不已。一时就那么在窗前站着,呆呆的看着天空昏暗湿漉漉的外边儿。
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冷,虽是已近年关,但气温仍旧很低。并且没有暖和起来的迹象。
每每到这个阖家团圆欢乐的日子,付炽总是会想起妈妈和外婆来。她帮着哑巴姨将该做的事儿做完,一一的擦拭起了外婆和妈妈的遗物来。
妈妈过世时为免睹物思人,外婆将妈妈的所有东西都收起来放到了阁楼上。在外婆过世后,最初哑巴姨也全都收了起来。后来随着时间过去她渐渐的接受,这才将东西都拿下来放回房间里。每年都会会检查擦拭。
付炽的心情低落,一直都郁郁的。整个下午都在房间里发着呆。
下午五点多时她接到了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的舒子濬的电话,他说他将在明天返回京都过年,打算在回去前来看看付炽。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一直忙到今天才结束。
听说他要过来,付炽这才手忙脚乱的开始准备菜。她能做的只有简单的菜,于是去请了哑巴姨过来帮忙。好在临近过年,家里准备得有足够的菜,倒也不用去菜市场买。
舒子濬十分客气,竟然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过来。付炽从未同他说过家里的私事儿,他十分有修养,见着瘸子叔未表现出任何不当的表情来,客气又不失礼貌的打了招呼,并做起了自我介绍来。
三人一同进屋,哑巴姨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他不用付炽介绍,就礼貌热情的叫起了阿姨来。
哑巴姨的脸上原本是带着满面的笑容的,却在见到他时露出了一瞬的惊讶和慌乱来。
付炽不由得有些奇怪,刚想问哑巴姨怎么了,她就先回过神来,热情的请舒子濬坐下,并快步的往厨房里去倒茶去了。
她这一去倒茶就迟迟的没有出来,今天哑巴姨有些不太对劲,付炽带着满腹的疑惑进了厨房,却见她并没有在倒茶,而是失神的站着。
她微微的愣了愣,上前到了哑巴姨的身旁,轻声开口问道:“您怎么了?”
哑巴姨没有注意到她进来,吓了一大跳,随即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比着手势说没怎么。大概是知道瞒不过去,她就打着手语解释说舒子濬有点儿像以前的故人,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儿来。
她比完手势很快就倒了茶,让付炽端着出去,表示马上就能吃饭了。
付炽有些担忧,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应了一声好,端着茶出去了。
有瘸子叔在外边儿陪着舒子濬,她没有在外面陪着,到厨房里帮着忙盛菜盛饭。很快就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摆上了餐桌。
同对程知遇沈回一样,哑巴姨对舒子濬十分热情,但付炽却从热情里看出了些小心翼翼和恭敬来,她好像有些怕舒子濬。
不,确切的来说,她应该是怕那个同舒子濬长得像的人。
付炽存了满腹的疑惑,却都一一的压了下去。
舒子濬客气而有礼貌,同瘸子叔喝了两杯酒,并预祝他们新年快乐。他十分暖心,见哑巴姨忙前忙后,让她什么都不用管,他和付炽是朋友,让他们待他不必太客气。
哑巴姨并没有因为他的客气和亲和变得随便起来,仍旧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和瘸子叔几十年的夫妻,瘸子叔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不对劲来,他不再像同程知遇一样放得开,变得有几分拘谨。
舒子濬的机票是明天一大早的,他并不急着离开,吃过饭后又喝了一杯茶,这才告辞离开。
他的车是停在巷口的,付炽送了他过去。天空中虽然没有再下雨,但温度仍然很低。因为哑巴姨对他的态度,付炽有些心不在焉的,想问他点儿什么的,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打起了精神来同他告别。
舒子濬很快便离开,付炽没有停留,立即便返回。
她回去时哑巴姨和瘸子叔竟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哑巴姨一脸的急色,见着付炽便拉着她往院子里,比着手势问她同舒子濬是怎么认识的。
付炽意识到事情绝不是舒子濬像她的故人那么简单,她没有隐瞒,将是在工作上认识舒子濬的事儿说了。
哑巴姨听到后明显的松了口气儿,脸上紧张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
付炽看着她,犹疑了一下,问道:“他同您那位故人有关系吗?”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认识,她同舒子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更不能去想象,一直呆在这小院里,就连远门也没出过的哑巴姨竟然可能同舒子濬的长辈认识。这完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哑巴姨摇摇头,比着手势说:“没有,只是长得像而已。”
她显然是不想告诉付炽真话,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相像,她怎么可能会那么紧张?
她说着又比起了手势来,说付炽忙了一天了,让她回去休息,厨房明天再收拾。
她心不在焉的,比完手势便转身匆匆的回了隔壁的小院里去了。倒是瘸子叔像平常一样,叮嘱付炽关好门窗,注意安全。
付炽同瘸子叔道了别,进了院子关了门。今天的哑巴姨显然非常不对劲,付炽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那样儿,是同舒子濬的长辈有什么恩怨吗?
付炽胡思乱想着,她完全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没有再去想,打算明天从瘸子叔那儿探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