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院子翻新下来得花上一笔不小的钱,而且翻新的并不只是外面的院子,就连屋子里也经过了一番修整。以前他们这边的光线并不算好,现在扩了窗户,屋子里明亮了许多。
沙发长几,餐桌椅子电视,包括窗帘都已经换了。以前屋子里总有老宅的潮湿及暮气沉沉,现在已焕然一新。色调虽是未怎么变,但却处处透露出温馨的烟火气息来。
听到她问这话,瘸子叔和哑巴姨一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哑巴姨先反应过来,打着手势问道:“这是程先生让人来帮忙翻新的,你不知道吗?”
陡然间听到这事儿同程知遇有关,付炽在短暂的诧异恍惚之后生出了些荒唐感来。她并不愿意哑巴姨和瘸子叔有负担,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唔了一声,说:“他说过,我没想到他真让人过来了。”
她虽是努力的想把这谎圆过去,但哑巴姨和瘸子叔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变得局促不安了起来,瘸子叔说:“过来的是那位乔助理,最先翻新的是你那边的小院。我本是打算打电话告诉你的,但他说是同你商量好才过来的。说老宅子旧了,你回来住着也不方便。”他说到这儿生出了几分懊恼来,说:“我当时怎么也该给你打电话说一声的。”
他并没与想到付炽会不知道,他们直接就过来,他一直以为是和付炽沟通过的,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翻修完隔壁的院子,乔助理又以材料没用完为借口,要顺便把他们那边也翻修了。他知道翻修下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并没有答应。表示他们住的好好的,没必要修。让不用管他们。
但那几天一直在下雨,屋子里漏得厉害。乔助理就让他们先住到宾馆里,说不翻修就算了,但总得把屋顶给补好,不然他回去会被程先生责备。
他说得可怜,他最终去取了他们这些年的存款出来,要单独给工人开工资。乔助理并未拒绝,收下了钱。哄着他们到了宾馆住下。
但他哪里舍得这钱,便同哑巴姨一起回了老家,打算住两天,等屋顶修补好再回来。那段时间一直都在下雨,本以为是施不了工的,但等到天晴他们回来,院子已经大变了样,就连屋子里的家具都已经全换掉了。
但他给出去的钱乔助理却又全还回来了,说这是程先生同付炽安排的,让他们不必放在心上。这都是应该的。
他们都以为是付炽同程知遇商量好的,所以后来打电话时也未提起,哪里知道付炽压根就不知道。
付炽勉强的挤出了笑容来,安慰俩人:“没事,我会去同他沟通。”
两人仍是惴惴难安,付炽又安慰了好会儿,这才回了隔壁的院子。
这边同哑巴姨他们那边虽是一样都翻新了,但却保留了所有的旧物件。翻新得很认真,只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动优化,不去注意甚至不怎么看得出来。
付炽的心里滋味杂陈,将行李放下后冷静下来,简单的洗漱后才拿出手机来,她最终还是没有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时隔几年,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号码是否还打得通,最终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打了拨出了乔申的电话。
随着电话被拨通,她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些,尽管面上是一片平静,但她内心在此刻却如滔天巨浪一般翻涌着。那些压抑着的情绪在此刻都涌了上来,她需要费力的克制,才能勉强的维持着平静。
电话很快便被接了起来,尽管已经许久未见过,但她竟然仍还记得乔申的声音,在此刻从手机里传来,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她强压下那些翻涌着的情绪,平平静静的说:“你好,我是付炽。”
大概是早知道她会打电话,乔申并不惊讶,微微笑着同她寒暄,“你好付小姐,好久不见。”
付炽做不到若无其事的同他寒暄,她本是想请乔申出来见面将钱给他的,但临时改变了主意,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说:“翻新这边院子的费用请发给我一下,我会尽快转到你的银行账户上。”
乔申早知道她打电话是为了这事儿,微微笑着说道:“付小姐客气了。这点儿小事您别放在心上。当初程先生受两位老人的照顾良多,这是应该的。”
他的语气客气,完全是常年应酬的官方口吻,已不同于两年多前的随意。付炽在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程知遇这是在用钱,来还清昔日的人情,斩断所有的关系。
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抱着期待,却在此刻浑身冰冷跌入谷底。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泪光在眼中若隐若现,说:“程先生情深义重,那我替我叔和姨谢谢程先生。”她的喉咙里哽得厉害,却又强撑着冷静的说:“也请代我向程先生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