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痛难忍,却再也流不出眼泪来。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程知遇沉默的听完,让那男孩子这事儿谁也别再告诉。只是意外袁韵微已经不能接受,如果知道沈回是想自杀,她恐怕更倍受打击。
付炽在这一晚睁着眼睛到天亮,已经熬了几天,她的眼中已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呆滞。
天明时抽了半宿烟的程知遇无视她的阻止,将她抓着出了医院,将她丢到了附近订好的宾馆中。让她洗澡睡上一觉。
付炽反抗不过,便消极的抵抗,一动不动的坐着。
程知遇给她准备了干净的衣服,见她不肯动淡淡的说:“如果你需要,我不介意帮你。”
他说着便要往浴室。
付炽终于开了口,哑着声音说:“我自己会洗。”
她这几天几乎没怎么说话,嗓子里干涩得厉害,话出口已经听不出她的原音。
程知遇没再说话,只是将衣服递给了她。
她这一洗就是许久,水有些热了,将她的皮肤烫得红红的,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直到程知遇在外边儿敲了门,她才像是才回过神似的,关掉水,换了衣服出去。
头发是湿漉漉的,程知遇找来了吹风给她吹干。又叫了热粥来,让她吃了之后睡上一觉。
他并不怕她的消极抵抗,她这点儿手段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就算她不配合他也有办法让她妥协。
付炽没有再抵抗,如木偶人似的在他的安排之下喝了热粥,然后在床上躺了下来。她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在床上躺下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长长的梦,梦见了少年时的沈回。他总是阳光开朗,脾气也好得要命。待谁都是笑眯眯的,甚少有气馁的时候。
她比他早熟得多,那时候总羡慕家庭幸福的他。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那个眉眼精致漂亮,阳光开朗的男孩子,有一天竟也会变得阴郁。
胸腔里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一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程知遇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中,伸手一点点的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静静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了,此刻的她十分脆弱,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一般,他甚至不敢用力的去触碰她。
付炽并没有睡多久,三个来小时便醒了过来。她一直在做梦,到后边儿都是沈回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她挣扎着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身上已是冷汗沥沥,看到旁边坐着的程知遇她浑身松懈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脸。
程知遇没有安慰她,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她。
沈回一直没有能醒过来,程知遇请了专家过来会诊。一致的意见是转到省城条件更好的医院,进行二次手术。但即便是二次手术,也不敢保证他能醒过来。一切只看他的求生**。
听到求生**这几个字付炽的心里像是针扎一般的疼得厉害,在沈与为和袁韵微面前,她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站了片刻后匆匆的往外边儿去了。
当天中午,沈回便由救护车送去了省城的医院。会再进行各项检查,由专家再次会诊后再决定什么时候动手术。
付炽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贾羽那边已经打过了几次电话,委婉的询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
在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回去。便提交了辞呈,说自己短期之内可能都不能回去上班。
贾羽并未批准她离职,让她先将事情处理好再说。
但沈回的情况不乐观,在这边不知道得耗到什么时候。到省城后沈与为便找了她谈话,让她先回去上班,等商定好沈回再次手术的时间她再过来。
现在大家都呆在医院里守着也没用,他的工厂那边也需要运转,他也将会返回洛合市去安排好再过来。现在暂时由袁韵微守在这边。
就算是返回京都,付炽也不会有心思上班,她拒绝了沈与为的提议,说自己会留下来,上司也批准了长假。
沈与为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未再坚持,在当天后同程知遇一起离开。
程知遇这几天的电话已经越来越多,积累了太多的事儿需要他处理,同样也不能再呆下去。
他虽是离开,但却让乔申过来守着。处理医院这边的事儿。
付炽从未那么害怕过,每每想起那个男孩子的话,她总是疼痛难忍。她长时间的失眠,即便是回到酒店也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最开始无法接受的袁韵微倒是比她还好些,在沈与为离开后她已能冷静下来同医生交流,选择对沈回最有利的方案。
知道付炽睡不着,她开了药给了她,让她服药后休息,不然沈回还未醒过来,她就先撑不住了。
付炽却不肯,仍旧任由着失眠侵蚀着。
六月中旬时终于确定了沈回二次手术的时间,沈与为和程知遇都再次赶了过来。这次手术的专家都是国内顶尖水平的专家,大家都抱了极大的希望。但现实却不能如人愿,二次手术后的沈回仍旧没有醒过来,成了不知道何时会醒来的植物人。
也许是已经经历了太多煎熬早有心理准备的缘故,沈与为和袁韵微都平静的接受。并让付炽回京都上班,日子总得过下去,总不能一直耗在这儿。他也会回洛合市处理工厂的事儿,在沈回的身体情况允许后再将他带回洛合市照顾。
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体佝偻已像迟暮的老人。
付炽在他近乎于命令之下回了京都,但她却已没有了上班的心思,窝在了小小的公寓里酗酒,浑浑噩噩的过着。直至程知遇让人开了门,将她从房间里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