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炽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几个小时,程知遇大概是想给她一点儿颜色瞧瞧,一直没有让人送吃的来。
她的情绪由最初的恐慌脆弱茫然绝望慢慢渐渐的被饥饿所替代,她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好歹没那么饿得厉害。
人是再现实不过的东西,在这时候,她抛掉了那些没用的脆弱情绪。想起了程知遇这个人来。
程知遇并不是她的舅舅,确切的来说,他是沈回的舅舅。她叫他一句舅舅,不过是随着沈回叫。她在沈家住了整整七年,随着他叫一句舅舅再正常不过。
程知遇虽是沈回的舅舅,但他同沈家的来往并不密切。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十分淡漠。
他几乎没怎么到过沈家,她同他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有一年过年。她随着沈回去程家,他露了短短几分钟的面就上了楼,她遥遥的看过一眼。
付炽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她推开包间时的那一幕来。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到,但却看到了家族从政的程家矜贵的小公子,竟然同一满身纹身的彪形大汉坐在一起。那大汉只要长期看新闻的人都不陌生,是本市出名的黑道大哥,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那么简单的一眼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稍稍的怔了一下赶紧的说了句抱歉就退出了包间。只是才刚下了楼,后边儿就有训练有素的黑衣大汉追了出来。这才有了巷子里的那一幕。
付炽不知道程知遇怎么会和那位坐在一起,但很清楚,他做的事儿,应该是见不得人的。这无论对他还是对程家来说,都是该被死死压下的丑闻。
饥饿感随着时间的过去并没有消散,反倒是越来越清晰起来。付炽什么都没有再想,闭上眼睛靠在墙上。
一直到了傍晚,守在外边儿的人才丢来了两个馒头。也不说话,扔下便走。
付炽的胃病又犯了,火辣辣的疼痛侵蚀着神经。她慢慢的挪了过去,捡起那俩馒头靠回了墙上。靠着口腔里分泌出的唾液一点点慢慢的吞咽着。
她被关了足足两天,再次见到程知遇是在第三天晚上。有人过来打开门,将她拎了出去。
她被关在地下室里,上边儿是一间台球室。她上去时程知遇正靠在球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球杆。见着付炽他的动作也没停下来,慢腾腾的说:“你应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虽是漫不经心的,但前两次的见面不同,身上的气息冷漠疏离。显然并不打算和付炽再有交集。
付炽还没有说话,他的唇角忽的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一双幽深的眼眸看向了她,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去报警,告我非法拘禁。我十分欢迎。”
他的语气慢条斯理的,显然是肆无忌惮。说完不再看付炽一眼,对一旁的人吩咐道:“送这位小姐回去。”
便心无旁骛的打起了球。
程知遇显然并不将付炽放在眼里,直接吩咐人将她送回了学校。
付炽站在学校门口,生出了些恍然隔世的感觉来。她立了片刻,行尸走肉般的往里边儿走。想倒在床上,昏天暗地的睡上一觉。
刚进校园,她那一直安静着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将手机拿了出来,原本以为会是沈回打的电话,但却不是,而是一骚扰电话。
付炽没有挂断,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就那么任由电话响到挂断。
虽是想睡个昏天暗地,但付炽的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梦境,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被手机呜呜的震动声吵醒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冷汗打湿,喉咙里干涩得厉害,她摸出手机,看到上边儿沈回的号码时有那么瞬间的出神。
他这时候打电话必定是有事,付炽爬了起来,边悄悄的往外边儿走边哑着声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的人并不是沈回,而是KTV的服务生,告诉她沈回喝醉了,让她过去接他一下。
付炽没想到是这事,问了地址,回头胡乱披了一件外套就匆匆的往外边儿走。这时候学校里早出不去了,好在她和保安认识,说了有急事才给她开了门。
深夜的车并不好打,付炽到地儿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她按照电话里侍应生所说的地儿去找了沈回,却并不见他的身影。
好在询问时正好遇到了那位给她打电话的侍应生。他告诉她沈回好像又自己打电话叫来了人接他,就在几分钟前才离开这边。
沈回的人际关系处得好,有人过来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但他醉了酒,付炽仍是有些不放心,出了吵闹的KTV,迟疑了一下又拨打了一次电话。
这次电话才刚拨通,就听见不远处有熟悉的铃声。她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这一眼看过去她就怔住了,角落里,沈回正搂着一长发女孩儿,两人正拥吻着,响着的手机铃声并没有打扰到俩人。
付炽的身影僵得厉害,几乎是立即就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在原地停留,在回过神来后立即离开。明明两人是发现不了她的,她却走出了两条街才停下拦出租车。
大概是出来时穿的外套有些薄,车窗未关好,她浑身冰凉得忍不住的打颤。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请司机师傅将前边儿的窗子关上。
和沈回在一起的女孩儿是陌生的,他大概是又换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