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清楚,那黑猫是什么脸?”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又问了一遍。
“长着一张老太太的脸!”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
程瞎子冷哼一声:“人被鬼压身,样子嘛,看看你表弟我就啥也不说了,如果黑猫被邪祟长期压身,它会长出一张人脸。”
我惊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这老头真有问题,家里竟然养着这么个东西,那他肯定也不是啥好人。
“我们圈里给这种黑猫叫猫煞,据说一般人只要和他看对眼,就会丢了魂。”
程瞎子继续解释。
“我表弟手机是在老东西门外草窝里找到的,人多半是被他害的。”
“哼!怪不得不怕咱找上门,敢情有看门的,不过……”
话说到一半,他便停下了。
我忙催促:“不过什么?”
“不过他小看我程瞎子了。”
“奥?”一听他这语气,我觉得可能有戏,“你有办法?”
“当然!不过得等到晚上,白天百年孤魂不出来,去了也白搭。”
总算又有了希望,我给王曼昱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表弟的情况还算稳定,而且自从我们离开医院,他只是瞪着眼,喘粗气,倒是不再乱抓乱喊。
我知道肯定是那两颗大阳丹起了作用。
无论如何,今晚还得住下!
程瞎子打开他鼓鼓囊囊的包,躲在屋里一阵鼓捣,还不让我打搅。
我闲着没事,就再次去附近镇上买了些吃的和酒,反正现在我也算是小小有钱人。
路上还是看到黄河边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不少人,应该都在抓三条腿的金蛤蟆。
回来时,大军哥已经回了家,正在拾掇一条两三斤的大鲤鱼。
这次我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再喝醉,还得想法把大军哥灌醉,好打问清楚那老头的情况。
吃饭时,我问起那老头。
大军哥明显愣了一下,反问我:“你们见过他?”
“见过!今上午就在这厂里,他光着脚,提着水桶往外走,我们正走了个两碰头。”
“他……他没说啥?”
“让我们滚——还说……”
“还说了啥?”
“还说……”话到嘴边,我意识到有些话不能对大军哥说,于是话锋一转,“他说不让我俩多管闲事。”
大军哥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了,呵呵笑着就给我和程瞎子倒酒。
“大军哥,这老头到底是啥人,看着挺横的!”
“怪人一个!懂点阴阳术法,整天四处乱窜,没事时还喜欢到坟地里溜达,附近的人就给他起了个外跑,叫老鬼!”
“老鬼?”
“嗯!其实他姓魏,当着面喊他老魏。”
“那他光着脚,提个水桶干嘛?总不会也在捉三条腿的金蛤蟆吧?”我好奇地继续问。
“那倒不是,他最见不得别人发财了,更不让别人捉金蛤蟆,所以这几天到处搞破坏。”
“真怪——他院子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旧棺材,这是咋回事?”我继续问。
我这话刚问完,大军哥伸出夹菜的手僵住了,脸色也再次微变。
“不是和你说过,别靠近那地方嘛!”
“上午瞎溜达着玩,把哥这话给忘了。”
他缩回手,叹了口气:“其实以前我俩好的和亲兄弟一样,还一块在个渡厂打工,后来发生了点事,就变成了仇人。”
听到“渡厂”俩字,我心里一颤,忙问:“哪个渡厂?”
“咱这附近就一个渡厂……”
说了渡厂名和位置,我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好小,他们竟然也是渡厂的老员工。
“那后来,咋就不在渡厂干了呢?”
大军哥又是一声叹气:“说起来正好二十年了,九八年黄河发大水,淹死了不少人,在我们协助当地抗洪的部门救灾时,魏凌志忽然疯了,后来也就这样了,我俩就是在那年不干的!”
“人咋就会突然疯了呢!”我越听心里越疑惑。
“这谁可知道!”
坐在一旁大口吃鱼肉的程瞎子插了一句:“没准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吓的吧!”
至此聊天陷入了僵局,下午大军哥要去黄河里撒网捉鱼,平时他也靠打几网鱼换点零花钱。
我闲着没事,主要是还想了解更多关于魏凌志的事,于是跟他去了黄河捉鱼。
再次看到分散在黄河滩上的附近村民,我忽然觉得挺有意思,要知道黄河里原本没有蛙类,出名的是刀鱼和鲤鱼,尤其是黄河鲤鱼,据说康熙和乾隆皇帝都喜欢吃,所以当时是贡品。
可眼前的这些人捉到了鲤鱼和刀鱼都不要,一门心思捉蛤蟆。
聊天时,我了解到黄河九窟这一片不怎么太平,说的直白点,就是闹鬼。
平时连附近的渔民都不在这一片河段打渔。
至于这黄河九窟是什么,刚开始大军哥不想说,我一再央求,他才告诉我,其实是个山洞,黄河的一个支流恰好经过这山洞,又因为洞里面空间很大,分成了九个小洞,所以才被叫做黄河九窟。
我和大军哥的聊天被一个胖老头听见了,看着胖老头和大军哥挺熟,他瞅了瞅我,嘿嘿笑着对大军哥说:“你还好意思说,那年你不就是在九窟里出的事。”
我随口插了句:“大军哥出了啥事?”
大军抓起一把淤泥朝着胖老头扔了过去。
“你个胖大海,胡说啥呢!”
胖老头嘿嘿一笑:“咋哩?还不好意思了,我偏说——九八年黄河发大水时,大军被冲进了窟洞里,结果……结果被救出来时,变成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