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叶临渊的衣袖,从夏浅斟的额头间挪开。他转过身来,孤男寡女,还拉上窗帘。共处一室。
可叶临渊好似身正,影不斜。
邵神韵就这么抱着陆嘉静,大步流星的来到叶临渊跟前。
“你可真是有齐人之福啊。叶大剑仙。”
邵神韵故意将怀中的陆嘉静同夏浅斟,放在一张床榻上。
陆嘉静也不知作何敢想。刚才叶夏二人的动作和神态,分明“有奸情”。
她一时之间,有点五味杂陈。心中暗骂叶临渊“沾花惹草。”
如果不是裴语涵,正好赶过来解围。恐怕叶临渊今天少不了一番头疼。
裴语涵火急火燎踏入房门,本是有要事,想告知叶临渊。可瞧见三美齐聚一堂,倒是真有些替师傅担忧。
齐人之福,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轩辕王朝的开国之君,没有战死在与龙族的大战中。
反倒是陨落在了自己后宫佳丽的婵娟刀上。
“师傅,外面疯传。你放出妖尊,俘获真龙。想要联合妖族,发动战争,来推翻轩辕。颠覆人族大统。”
裴语涵有些害怕,她回剑宗后发奋图强,翻阅史书查找一切与龙族有关的信息。
她希望…不希望自己再拖累叶临渊。
裴语涵记得很清楚。人与龙的战争只在历史上书写了四页,却毁去了将尽半个世界。
“战争是这样的,需要流血。”
邵神韵对裴语涵说。
对经历过上古大战的她来说,战争宛如闹剧,更习以为常。
屠龙大战的尾声。某个负心人就将她哄骗关在阵中,借此保存真龙最后的血脉。
悠悠岁月,斗转星移。她第一次出来后,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时间背着她,悄悄捏碎过往。
她的爱与恨皆无处安放,心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她看这轩辕碍眼,便一统妖域。兵临人间,不为复仇,不为众妖。只求安抚内心的空荡。
邵神韵,第二次,被叶临渊送回了同一个地方。
可叶临渊不是他,某人为她搭建的庇护所。变成了催命的刑牢。
十年摧残,生不如死。真龙不灭的躯体,悠久的寿命。反而成了一切痛苦的根源。
也许是苍天有眼,叶临渊回来了。他修为尽废,他竟敢亲手放自己出来。
他也必将承受百倍于她的痛苦!
邵神韵并不惧怕生死咒:叶临渊死亡的勇气都有,何况活着?
这一切对现在的她来说,仿佛只是一段旅途,一场流浪。
用这经历,填补空空荡荡无处安放的心。
“你身边,就没有别的要好的兄弟朋友?”
邵神韵好奇地问叶临渊。
“有一个。不过已经死了。”
曾经愿天下承平的李二瓜,大概的确是已经死了的。
叶临渊这样认为。
“好死!”
“所以,你为他报仇了吗?”
“我杀的。”
他分明只回答了三个字,仿佛道尽所有。
邵神韵莫名其妙的捧腹大笑,断断续续道:“哈哈哈哈~我不理解~但你们人~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她甚至笑出了泪,不喜不悲。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她可没有这个概念。
“你还是决意要掀起人与妖的战争吗?”
叶临渊问她。
“当别人说你身怀杀器,你最好真的有利刃在身。”
邵神韵这般回答,她的脸色平静目光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你明天和我回妖域,这里终归是人族地界。我待不习惯,也不安稳。”
她不容置疑的安排着叶临渊的明天。
“如果,我拒绝呢?”叶临渊问。
“哦…你,有这个实力跟我谈条件吗?”
邵神韵似笑非笑言语戏谑,语气冰冷,杀机四溢。
“我可以帮你:将这轩辕王朝,烧给你看!也免得脏了你的手。”
“看着人族自相残杀,不更有意思吗?”
叶临渊平视着她金色的眸。丝毫不惧,全身的气机陡然一凝,森然剑意笼罩四周。纯粹如实质。
他的剑,他的心。仿佛就在此处。
“天地太矮,我便捅它一个窟窿。
人心太窄,我就拔剑将它凿宽。”
叶临渊说给她听。
“有意思…”
“可是,我拒绝。”
邵神韵拂袖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孩子般的笑容。
傍晚,日薄西山。剑宗的弟子结束忙碌的一天。
橘红的残阳,铺满房间。柔软床榻上躺着两位无法动弹的绝色佳人。各怀心思。
身旁是心绪凌乱的陆嘉静,夏浅斟恍惚了一瞬。
回忆着叶临渊的举动,这一天,她时常走神。
叶临渊和裴语涵来过,他低声叮嘱裴语涵今晚住在这里,贴身照顾好她们。
可裴语涵,不知跑到哪里撒欢去了。
“浅斟妹妹。”身侧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呼唤,陆嘉静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香肩。
“嗯,在的。”
“我们现在还活着,但约定还作数吧?”
“我是打心底里,认你这个姐姐的。”
夏浅斟侧过头与她四目相对,莞尔失笑道。
“那我还是正宫身份。”这是陆嘉静的心里话。
陆嘉静和夏浅斟,同床共枕闲聊着,二女心有灵犀,故意避开叶临渊。
陆嘉静扑闪着眼眸,嘴上感叹说:“谁要能娶了你这乖顺的人儿,简直三生有幸。”
“姐姐将来,定是位好妻子。”
门外偷听许久的邵神韵受不了了,直接闯了进来。是她故意支开裴语涵。
“你们怎么不打起来啊?”
“陆嘉静,青梅可总是敌不过天降的。”
“夏浅斟,她会抢走你的未婚夫诶。”
邵神韵期待着看一出好戏,趁兴而来。注定要败兴而归。
二女将赴死前的约定告诉她。
“来生做姐妹?哪里有什么来生啊。”
“生死便是最大的事情,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邵神韵口是心非,神色十分不屑。
“假如真的有来生呢?”陆嘉静缓缓开口温婉地询问着她。
邵神韵思索着想到了书卷上的一首诗,她幽幽道来
“如果有来生、
我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态
一半在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