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轩辕朗已经接近咆哮的语气。全然没了往日的从然淡定,就连在外听墙根的绿柳。都不禁吓的一个哆嗦,赶忙跪了下来。与此同时这未央宫的所有人,见状都纷纷下跪。
这天子之怒,可不是开玩笑的,偏偏当事人素素却半点也没有畏惧。
反而依旧一副不改初衷的模样:“没错,皇上您是天子,这一切都由您说了算。但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王,那又如何呢?人死如灯灭,灵儿死后也不过是一缕青烟。埋葬在哪里,甚至是葬与不葬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说素素和以前的叶灵灵,还有什么相同之点。那便是这与生俱来的倔强,她最不喜有人勉强于她。无论那人是谁,她都极不愿意,甚至可以说是越压迫,她反抗就越是强烈。
哪怕是玉石俱焚,她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故而,在轩辕朗的强迫之下,才会说出这番话。
或许她是说着无意,更可能就是一时气话。可轩辕朗却听着有心了,尤其是看着她这副不在乎的模样。胸口如同被什么碾轧了一下似的,疼痛如绞。
可越是这般,他便越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于是沉默片刻后,竟怒不可遏道:“所以呢?叶灵灵,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没有办法吗!?你可别忘记了,你不是无根无萍之人。你是叶家的皇后,这叶大将军、静和公主、甚至是你最在意的那些表哥们。他们个个都会因为你一时过失,而受到牵连。难道说这些你都不在乎了吗?就算不在乎那玉儿和诚儿呢,她们可是你的亲生子!”
呵呵,所以他这是威胁她吗?这玉儿和诚儿只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吗?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
“怎么,皇上倘若灵儿今天不顺着您的心意,你就要如何?拿我叶家的人和孩子开涮吗?!”素素嘴角扬起一抹讽刺,讥诮地笑了笑。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她倒是真体会到了。
无疑这不是轩辕朗的本意,他只是害怕她离开。可这好话都说尽了,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那他还能如何?当众下跪挽留吗?这样的事情,或许在当初的岐荒山内他真可以做到。
因为他爱叶灵灵,爱的一往情深,爱的始终如一。但却终归做不到不管不顾,尤其是此处还是未央宫。这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若是他当真跪下了,只怕是叶灵灵这贤后的美誉没了不说。
这红颜祸水,仗着家大业大欺君的骂名。怕是永远也洗刷不掉了,毫无疑问轩辕朗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现。可遗憾的是他自幼生在这宫中。熟悉且深知其中规则。
可素素,却只是一个失忆后生在山野的女子。就算她在聪明,可哪里会懂得这些道理。
于是那番看似责备威胁,实在暗藏关心担忧的话。她总归只听懂了表面的意思,看着这样他。素素除了无奈,更多的是心寒。她终归还是太天真了。
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冷声道:“皇上,怎么你不敢,还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了?”
轩辕朗则是被她这副模样,彻底极怒了。一瞬间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从不许人忤逆他的尊荣。顷刻间迸发,只见他青筋暴怒,猛的拿起身边的茶杯。
狠狠的朝地下,摔了粉碎。随着四溅的碎片声,夹杂他的滔天怒意道:“对,朕就是在威胁你。如何!你要不要试一试,朕究竟敢不敢如此做!?”
这次,素素倒没有说话了。是因为她真的害怕,也真的伤心了。
无论这叶家人待她如何,她终归还是在乎的。若是因为她牵连到叶家上百口人,她是无论如何也寝食难安的。更因为她未曾想过,自己梦中那个温文尔雅,那个平素对她千依百顺的朗哥哥。
竟然也有如此残暴不仁的一面,就仅仅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迁怒于那么多对他忠心耿耿的朝臣。甚至连他的亲生子,都不愿意放过。这个皇宫,眼前的这个皇帝当真是让她害怕极了。
但事实是轩辕朗绝不会如此做,可也正是因为不了解,素素才没办法分辨他说的只是气话。同样轩辕朗,也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无法看出她眼中的绝望和害怕。两人就这样相爱相杀,互相对视着。
半响后,最终素素,服软道:“皇上,刚刚是臣妾愚昧莽撞了。还望皇上恕罪,勿要牵连到我叶氏一族。”说完,用宫中嬷嬷叫她的礼仪。认认真真的朝着他行了一个认错的大礼。
见她总算肯说软话了,轩辕朗心头怒气消了大半。正欲伸手将其扶起道,其实他也并非是如此想的。那些话不过是气话而已。况且叶家根深蒂固岂是他一时之气就可以动的?
而玉儿和诚儿,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是皇子。还是他膝下唯一的两个孩子,他又岂会真的动手。
不料,他手还未触碰到眼前的小人,便被素素皱着眉,轻轻拂开。
她的动作并不大,可眼眸中闪烁的厌恶和疏离。却让轩辕朗看的为之一怔,随即满腔怒火再次被点燃了。试问,是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心爱的女子,嫌弃自己来的更让人痛心和气愤的吗?
显然,再也没有了。
更何况他是至尊帝王,那份生来的心高气傲更是不许他这样。
故而,怒气十足的拂袖,道:“好,既然你已认错。那朕就不能不罚!从即日起,皇后因触怒天颜惹得圣心不悦,从而罚其闭门思过,未央宫也就此锁门封宫。”
口谕一下,这才甩袖大怒而去,半点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臣妾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素素闻言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见轩辕朗走后,绿柳却是立马就冲了进来。大惊失色道:“娘娘,这,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见她并没有回应什么,又接着道:“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可别吓奴婢啊。”
这未央宫以前也有被惩罚的时候,可即便是再气,这轩辕朗也不过罚叶灵闭门思过罢了。可却从未真正的下过口谕,更没有做过锁门封宫这样大的动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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