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霍然看向他:“哪个徐家?”
“就是徐士升,他手底下的产业,齐校尉你当初查卷宗时候,还提过,就是我负责的,但没查出问题来。”校尉回答。
徐士升……齐平猛地攥拳,脑海中,仿佛有灵感一闪而逝,但当他试图抓住的时候,却失败了。
徐家,的确与蛮子有生意往来,这是他早知晓的。
当初,抵达京都第一天,就曾因此,爆发过冲突,只是未曾想到,竟然在这里,完成了闭环。
“啪。”齐平将册子合上,看向余庆:“我去那商会一趟。”
余庆说道:“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了。”
众人没有耽搁,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留下部分锦衣继续筛查,齐平几人,朝鼎昌商会赶去。
商会所在,距离码头并不很远,几人抵达后,直接冲入院子。
商会老板是个中年人,见状,大惊失色,忙奔来,拱手道:
“各位大人怎么又来了,我们这不是查过了。”
齐平冷声道:“这次,有别的事,我且问你,前两日你们可接过一批西北来的货?”
“的确有一批,怎么?”
齐平眯着眼睛,盯着他:
“我们眼下怀疑,那支蛮商与朝廷大案有关,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还有,我需要近期商会出入账目。”
老板大急:“这绝对是误会。”
“带走!”齐平厉呵。
身后两名锦衣跨步走出,一人将其按住,朝衙门押送,另外一人,冲入商会,不多时,将账册取回。
裴少卿见状,低声说:
“这家商行未必有问题,不久前就查过。那支商也不一定有问题。”
他在委婉提醒齐平,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齐平看了同僚一眼,轻轻吐了口气,点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与徐士升有仇,但也不会借着皇陵案的名头,用阴招。那艘船的确值得怀疑,但你说的也有道理。
也许,是我想多了,审问下,总没错,还有……”
他想起什么般,说道:
“按照日期,那船只虽已离开京都府,但既然走运河,沿途必定要停泊检查,能否想办法,通知周边州府,将其拦截调查?”
裴少卿说道:“好,我去跟头儿说,尝试拦截。”
“多谢。”齐平吐气,攥着手中账本,心想,是自己想多了吗。
……
晚上。
镇抚司衙门,议事堂。
众人围坐一圈,对下午的调查进行汇总。
“码头可疑船只都查了一遍,没有异常。”
“商会老板确实不知情,恩,除非他受过专业的反刑讯训练。”
齐平坐在椅中,沉默听完众人汇报,将手中账册丢在桌上:
“账目出入也没问题。”
压抑的气氛中,洪娇娇出奇地没跟他抬杠,犹豫了下,说:
“忙了一天了,休息下,明天再说吧。”
齐平沉默,看了有些沮丧的锦衣们一眼,点头:“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吧。”
说着,他自己也起身,牵马往家里走。
“线索断了怎么办?”齐平望着天边,极远处的横亘的黑云。
心想,这六月的天,怎么说变就变?
……
翌日清晨。
午门外响起钟声,广场上身披官袍的朝臣们列队前行。
又是一日小朝会。
老首辅黄镛与吏部尚书张谏之遥相呼应,隐隐分庭抗礼,杜元春宛若海中礁石,水波不兴。
金銮殿内。
等太监走完流程,进入奏对阶段,气氛和平,就在满朝文武以为,今日朝会便将这般划水过去时。
突然,刑部一名给事中迈步,朗声道:
“陛下,臣有奏。时隔数日,镇抚司非但未处置那破门校尉,昨日,那名为齐平的校尉,竟堂而皇之,滥用公权,抓捕徐给事中亲眷,实乃目无王法!
臣请斩了此人,另,镇抚使杜元春罔顾旨意,欺君罔上,亦当处斩!”
杜元春看了他一眼,眼神古怪,竟没辩解。
刑部官员一怔,心说这不符合流程啊,虽说,我只姑且一喷,那你也不该毫无反应才是。
突然有些不安。
便听龙椅上,年轻的皇帝冷声道:
“校尉齐平,素有断案才能,杜镇抚委任其调查皇陵案,进展卓著。刑部非但毫无建功,竟还试图阻挠,莫非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