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确是从雍州发来的,准确来说,是在两州交界处。
商队遇袭后,巡抚队伍善后,余庆通过驿站,传回京都的情报。
所写的,除了见闻,便是齐平从那个山匪头目口中获知的信息。
“各州府山匪横行,是有神秘江湖势力在背后搞鬼……扶持传授一个匪徒头目,某种激发气血的秘术……从而劫掠敛财……
此秘术,与不老林的秘法有些许相似,却又并不相同……”
捏着信函,杜元春有些惊讶。
方才,他还在头疼此事,不想,齐平西北路上,竟也能查到线索,倒真是比养在江湖的密谍还强……
可惜,如此人才,衙门里只有一个。
除此之外,都是如李桐这般让自己无话可说的选手。
“不老林……果然还是他们。”杜元春将信纸攥成一团,脸色难看。
从打皇陵案后,他遵循皇命,愈发加强对这江湖势力的探查,如今对方这般反应,倒更像是一种“报复”。
不……只是报复吗?还是真的需要钱财?杜元春陷入沉思。
院子里安静下来,李桐标枪一般,杵了好一阵,见老大不说话,蹙眉道:
“那我走?”
杜元春方回神,烦躁道:“去吧。”
李桐扭头走了。
杜元春叹气,对于这个“惜字如金”、“性情耿直”的部下,也没办法,这时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正午。
起身,朝衙门里饭堂走,准备用餐。
司首有专门的小灶,但偶尔,也会与民同乐。
走到饭堂,他突然发现,一大群锦衣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很兴奋的样子。
杜元春好奇,迈步走近,清咳一声:“何事聚集?”
众锦衣扭头,大惊,忙整齐拱手:“卑职见过司首!”
杜元春点头,旋即,注意到了,人群中心,似乎是桌上的一张刻印着密集文字的,告示般大的白纸:
“这是何物。”
一名百户献宝般呈上:
“大人,此物名为‘报纸’,乃是今早,城中六角书屋分铺新出的货品。
最新的红楼,便是刊印在这报纸之上,还有许多新鲜趣闻,价格低廉,只要几文。
据说,此物乃是齐校尉的手笔,我等正在聊这个。”
报纸?
杜元春一怔,接过打量,入眼处,是极醒目的《京都晨报》四字,底下,乃是对此物的简介,以及每周固定售卖时间。
头版,是一篇开刊词,洋洋洒洒,竟是篇锦绣文章,落款果真为齐平。
右侧……是朝廷张贴的布告内容,汇总刊印,名曰“时政要闻”。
左侧,竟是城中近来热议的一桩风月趣谈,线索梳理,写的清楚明白,便是所谓的“京都新闻”了。
翻开,副页,则是一个个专栏,内容各异,有实用的家庭小妙招,科举备考新书推荐,诗文刊载,文人评论……等等。
第三版,则是最新一章的红楼,占了两三千字。
“此物……”杜元愣住,觉得,好生新鲜。
……
书院。
艳阳高照,青坪上,书院学子们专心上课。
雀斑女孩一副乖巧的的姿态,坐在蒲团上,混在同窗中间,耳畔是教习先生的声音,心思,却不在课上。
只是悄悄,望着不远处,小山坡上,躺倒,四仰八叉正在晒太阳的橘猫。
猫镇守白色的肚皮敞开,整个猫当真如人一般,舒展着,时不时,还会翻个面……
好萌好可爱……雀斑女孩一颗心都快融化了。
“啪!”竹子教鞭,抽打空气的声音,教习先生瞥了她一眼:
“进学唯专,须定心凝神,方有收获。”
女孩缩了下脖子,垂头挨训。
忽然,王教习领着一群被拉去帮忙的学子,从山下走来,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捆开场颇大的“书籍”。
吸引了众人目光。
“咦,故纸楼又买书了么?今天并非每月采购的日子吧。”元周道。
“不像,哪里有这般模样的‘书籍’?倒像是卷子……不好,莫非是要考试,这般多的试卷……”一名学子脸色发白。
“胡说,上头写满了字的,怎会是考试答卷?”
议论声中,上课的教习先生手持戒尺,好奇道:“这是何物。”
王教习驻足,解释说:
“是六先生从六角书屋订阅的‘报纸’,唔,不算书籍,但又有刊载之效,倒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反正是那齐平鼓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