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当夜幕降临,一群锦衣聚在房间中,桌上是丰盛的晚餐,众人却并无胃口。
“又是烤全羊,能不能给厨子说下,弄份白粥?”一名校尉叹了口气。
裴少卿看他:“你不是说,喜欢吃这个?”
“那也架不住顿顿吃啊,我有点怀念衙门里的小米粥了。”
“矫情。”
“嘿嘿。”
“说起来,今晚巡抚大人不出去找乐子,还有点不适应。”又一人说。
大嗓门校尉靠在椅子里,喝着蜂蜜水:
“年纪大了,腰子也不是那么用的,可以理解。”
嘿嘿嘿……众人笑。
“聊什么呢,这般热闹。”余庆推门走入。
众锦衣挺直腰背,恢复精锐派头:
“头儿,我等在讨论案子,那郑怀恩,怕是捉不回了,难道,我等就这般等下去?”
你那是说案子吗……都不忍心戳穿你……裴少卿腹诽,乖巧地坐在桌旁,脸上露出愁容:
“案件的确棘手,齐平那边,不知如何了。”
经过上次事件,众人已知晓齐平的存在,相比于整日吃喝嫖嫖的巡抚,显然,还是藏在暗中的齐平更值得信赖。
闻言,其余校尉,纷纷看来。
余庆正要说话,突然,心口一烫。
他将右手按在胸口,渡入真元,选择“接收”,空气扭曲,一封信缓缓飘落。
他只扫了一眼,便是神情大变,猛地转身,朝门外走去,留下一群校尉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
“什么?案子破了?!”
驿馆,属于巡抚的房间内,正揉着老腰的李琦推开门,迎余庆进来,待看过信件,又惊又喜。
案件迟迟不动,他也发愁。
“笔来!”这次,他甚至都懒得余庆代笔,自己书写起来,询问缘由,旋即,余庆激活法器传输。
双方通信几轮,终于将情报说明完毕。
“竟是他!竟然是他!”李琦又惊又怒,拍案痛骂: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崔休光竟胆敢勾结蛮子,罪该万死!”
余庆拾起最新一封,冷静道:
“齐平说,证人冯五目前关押在他处,但只凭一市井商人之言,尚且不足以为信,要我等想法子,抓捕返乡的守关将领李朗,此人才是关键。”
李琦冷静下来,赞同道:
“有理,我这便手书密令,请其他地方配合抓捕。”
说完,皱眉略一寻思,又道:
“不妥,崔休光乃都指挥同知,手握大权,迟则生变,还是先将其缉拿,更稳妥些。”
此地临近边关,西北军眼线遍布。
李琦担心,此事泄露。
旁的不说,单是那冯五……待失踪的消息传来,保不齐,会引得崔休光警惕,介时,若是也学“郑怀恩”逃了,就麻烦了。
相比下,先把人抓了,再审,更稳妥。
余庆在这件事上并无异议,赞同道:
“卑职这便去点人,崔休光应该还在衙门,他跑不掉。”
……
城北,都指挥使司,某座独立的院落内。
穿着武将袍服,正在官署内处理事务的崔休光抬起头,看了眼角落里的水漏,起身,准备“下班”。
相比于光芒万丈的都指挥使,这位从二品的“同知”并不太起眼,属于很容易被人忽略的类型,身上也缺乏一些军中应有的凌厉。
“来人啊,备车。”崔休光吩咐。
门口的侍卫应声离开,留他换下了官袍,穿上平常的衣服,只带上了,与文官的印玺同样作用的“虎符”。
敢走进院子,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喧哗声,不禁皱眉:
“何事喧闹?”
“彭!”
下一秒,一名军卒闷哼着,倒飞进来。
门扇大开,余庆一马当先,身后锦衣,以及随行禁军杀气腾腾,鱼贯而入。
衙门里的军卒试图抵挡,却又畏惧巡抚身份,节节败退。
“李大人!这是何意?!”
崔休光心生不安,攥住腰间虎符。
李琦跨步进入,皮笑肉不笑:
“崔休光,有人检举你涉及走私案,本官以巡抚身份,命你即刻接受审查!”
崔休光目眦欲裂:“李琦!你敢……”
李琦手捧文印,掌心印玺,缭绕元气光辉,明亮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