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气氛有些尴尬起来……陈圆圆的狂猛气焰“啪”的一下,就熄灭了。
齐平静静看了他几眼,目光落在了小胖子手中的木剑上。
陈圆圆默默将剑藏在身后,背着手,活像是被先生发现了偷东西的学生。
“不饿。”齐平轻笑了下,问道:“你娘叫你来问的?”
“恩。”白胖少年果断出卖了娘亲,没有一点点犹豫。
“挺好的,去吧。”齐平微笑着说,小胖子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掉了。
齐平摇头失笑,放下砚台,拉了椅子坐下,开始思索。
如今已有了进入国公府的身份,但具体实施,还要两日,他准备趁着这个空隙,查一下金牌密谍失踪的事。
“这起案子有两个突破口,其一,是国公府,其二,便是失踪的密谍,前者身份敏感,不好动,但后头一个是我眼下就可以尝试调查的。”
根据齐平从杜元春手中获取的资料,失踪的密谍代号“书生”。
并非寻常密谍,而是类似于临城的“乌鸦”,属于一座城市的“核心”人物。
“书生是一名成熟的密谍,很可能留下了线索。”临走时,杜元春如是道。
想着案子,齐平开始走神。
为了保持与纸人分身的联系,以及某些术法的实现,他其实分了部分神魂在纸人上,导致有些不大适应。
……
再次出门是在午饭的时候。
当齐平走进内厅,就看到丰腴美艳,穿着墨绿色绸布长裙的赵姨娘正吩咐丫鬟添碗筷,见他过来,笑盈盈道:
“快坐,你这来的匆忙,府上也没准备,只好简单吃些了。”
齐平微笑:“多谢姨娘。”
一家人落座,齐平旁边坐着陈圆圆,这时候一副乖巧少年模样,埋头吃饭,愣是连看下齐平都不敢。
只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陈富贵有些疑惑,纳闷这蠢儿子怎么今天这般消停。
赵姨娘边吃边聊,更是叽叽喳喳,给齐平说起这边读书的规矩,看似关心,只是话语中频频隐晦宣示主权,展示出自己当家主母的威仪出来。
齐平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只是扮做乖巧后辈。
只有陈富贵听得满头大汗,频频去瞪妻子。
更悄悄在桌下,用腿碰她,示意消停点,心说你可知这位是什么来历?
若是惹怒了,吃不了兜着走。
赵姨娘全当没察觉,用特有的吴越腔调说:
“你若要科举,来这边倒是对了,只是越州城的学堂课业压得紧,圆圆如今读的书,都比你们雍州那边早的多,不知你能否跟得上……恩,若是课业有不懂的,可以让你弟弟教你。”
陈富贵快憋不住了。
白胖少年忍不住抬头,说道:
“我课业不好的,我想练武,以后考去京都书院,成为修行者,就像那个齐平一样。”
陈富贵突然呵斥:“人家可是大人物,是你能直接叫名字的?不懂礼数。”
赵姨娘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在家里私下说说怎么了?”
旋即,看向陈圆圆,赞道:“我儿志向远大。”
虽是妇人,可她也是听说过齐平力压棋圣弟子,点化禅宗的故事的。
恩,虽然也不大懂,但的确是他们要仰望的大人物。
齐平眼神古怪,笑了笑,没说话。
……
下午。
断断续续的秋雨照旧淅淅沥沥,齐平拿了一把油纸伞,离开陈府,再次走进雨里。
行人匆匆,确认没人注意到,齐平钻进了一条小巷,等出来时,又换了一副面貌。
旋即,辨认了下方向,朝着目的地前行。
……
菜市口往西,是一条绵长的街巷。
两侧商铺林立。
偶尔一些铺子封着门,外头便成了小摊贩们摆摊的地方。
一座茶摊坐落于此,依着灰色的石墙,在头顶撑起一道雨棚。
雨水打落在黑色的棚顶,或化作银色的水流,斜斜地流淌下来,或集聚成一个洼地,形成沉甸甸的一个水坑。
“哗!”胖摊主握着一根棍子,朝头顶一捅,雨水便哗啦啦泼洒下来,溅的四下炸开。
坐在桌椅上喝茶的,江湖人打扮的一男一女同时皱眉。
“小心点。”女青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