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去哪?
齐平一怔,眼下,整个皇宫被封锁,杜元春修为被压制,想也知道,无法参与两兄弟厮杀。
就连齐平自己,虽然掌握着“回档”的大杀器,都觉得无力。
最多一刻钟的回退时间,根本无法改变局面,若皇帝获胜,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若败了……齐平心头沉重,头皮发麻……
他甚至不敢想这个可能性。
从任何角度看,他都是铁杆“皇党”,与景王的仇,更是早已结下。
杜元春没理会他询问的眼神,在说出这个字后,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一片冰寒,目光冷厉地扫过殿中那些蠢蠢欲动,想要离席的大臣与勋贵,沉声道:
“几位‘大人’……这是要去哪?”
寂静的大殿中,偷偷起身的一些人登时身形僵住,一名勋贵脸色难看:
“老夫身子不适,先行离席。”
呸……这什么唬烂借口……人们心头狂骂,分明就是心中胆寒,害怕被波及,想要逃走罢了。
杜元春跨步出列,冷笑一声:
“如今陛下前往诛杀景贼,各位此刻离席,莫非是景贼同党?”
那几人直瞪眼睛,脸色涨红:“杜元春……你……”
杜元春冷哼一声,突然将手中捏着的一只筷子投掷出去,筷子如飞镖,“铛”的一声,钉在一根蟠龙大柱上,没入半截!
附近一名正要逃走的官员吓得惊叫出声,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皇城封禁,可本官修为尚在!陛下归来之前,谁敢乱跑,皆以景贼同党论处!”
杜元春一脸狠厉。
平素“镇抚使”积威,加之自身修为,登时将躁动的宴席压制下来:
“来人!都还站着作甚!将黄贼擒下,待陛下发落!”
大殿内本就有部分禁军,此刻如梦方醒。
虽有些犹豫,但哪里敢忤逆此刻的杜元春,当即硬着头皮,将黄镛捆绑了起来。
镇抚使本就是禁军序列,杜元春临时指挥他们符合规矩。
一些官员直瞪眼睛,其实,这个时候大殿中人心浮动。
夜宴前期,他们是坚定的站在了皇帝一方,生怕被当成反贼同党清理。
可当皇宫被封,禅宗入局,景王以太祖衣冠,将局势扳平后,信心便不可避免动摇起来。
表现出来,便是沉默。
再没有急着跳出来表忠心,泾渭分明地站队。
至于逃跑,大部分人知道意义不大,且不说皇宫封禁,外头喊杀声四起,能否安全出去。
即便跑出皇宫,又能离开京都么?
到时候,无论两兄弟谁赢,这些逃跑的,下场都不会好。
而杜元春此刻的举动,则无异于,将自己的“后路”彻底堵死……不过,考虑到他本就是皇帝的刀,坚定站位也不意外。
在这种种心理下,百官勋贵,竟对于一名“三品镇抚司”的命令,出奇地顺从。
师兄你到底要干啥……只有齐平知道,此举异常。
杜元春转眼间,命令禁军封锁大殿,禁止任何人离开,旋即,突然走到宴席主位前,抱拳垂首:
“此处危险,殿中或潜藏景贼同党,或将对殿下不利,臣请殿下速速与禁军汇合,以防奸人行刺!”
直到这时候,人们才终于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几乎被人忽略的“女太子”……
众目睽睽下,年仅十三岁的太子嘴唇发白,眼圈发红,显然是吓坏了。
此刻,面对无数目光,太子双手死死攥着,努力维持着皇室威严,轻轻点头:
“可。”
杜元春当即搀扶太子起身,扭头道:“武康伯,随本官护送太子!”
继而,这位百官眼中的“阎罗王”杀气腾腾,扫过大殿:
“众侍卫听令,封锁大殿,谁敢离开,杀无赦!”
“是!”
禁军应声,待三人离开奉天殿,当即尽忠职守,封锁殿门。
大多数官员不觉有异,其一,人在惊慌状态下,很容易盲目听命于“首领”。
其二,杜元春此举也完全合理,大殿中是否还有同党?
毋庸置疑!
那么,如今皇帝不在,景王同党趁机行刺,胁迫太子,以为人质,是很合理的推测。
杜元春与齐平身为殿内唯二“神通”,前往护送,也顺理成章。
但……灯火通明坐席间,吏部尚书张谏之望着那轰然闭合的殿门夹缝间,飞快离去的三人,眼神中,一片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