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司后衙是一片宽敞院落,青石路延展,山石草木,分布两侧。
后院中央,是一角凉亭,名为“春风亭”,亭中隐约有身影盘坐,附近有侍卫伫立。
余庆踏入此间,脚步放轻,于亭外止步,垂首而立:
“禀大人,犯官已押入诏狱。”
亭内,中年人自打坐中,撑开双目,温和道:“很好。近前说话。”
“是。”余庆迈步,走入亭中,盘膝落座。
这才缓缓抬高视线,入眼处,是一袭黑红锦袍,滚金边,悬腰玉,华贵异常。
却被这中年人,穿出一股磊落潇洒。
在京都市井的传说里,镇抚司那位神秘的司首被渲染为阴冷威严,残忍血腥的形象。
可极少有人知道,这位近来搅动朝中风雨的大人物,竟是个磊落洒脱的中年男子。
“事情可还顺利?”中年人微笑问道。
余庆绷着脸,摇头说:“犯人死咬着,不肯吐出背后的人,若实在没法子,只能动刑。”
中年人摇头轻叹:“刑不上贵族,强行撬开嘴巴容易,却也会落下口实。”
余庆忍不住道:“朝中,近来压力很大吗。”
“为何这般问?”中年人微笑。
余庆迟疑了下,道:“卑职近来也听到衙门里有些风传,说……朝堂诸公在弹劾大人。”
中年人笑道:“你也听闻了么,不必忧心,如此才算正常,我等为陛下效力,遭诸公敌视,又并非只这两日。”
顿了顿,他皱眉道:
“不过,这段时日,的确要低调些,朝堂争斗正值风口浪尖,传令诏狱,收敛一些,免得落下把柄,至于那人……先收押几日再议。”
余庆:“是。”
短暂沉默。
中年人展颜笑道:“好了,不谈这些。说点轻快的,对了,上次你提及的,大河府那少年,到京都没有?”
余庆惊讶:“大人竟还记得此事?”
关于齐平的事,他只回来后简单提及,自家老大日理万机,能记挂着,属实令他吃惊。
中年人微笑道:“长公主离京许久,这次刚回,便亲口往这边塞人,实在难得。”
余庆点头:“那少年……的确不凡。”
中年人意外:“能让你这个闷葫芦都称赞一声‘不凡’,看来的确有些意思,本座倒想见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