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成知道赵亨义的夫人和襄城县主私交甚好,乃是手帕交。
可是张启成没想到,这样的大事,赵亨义竟然也能拉来襄城县主!
若是有那位县主参与进来,那么整件事,就稳当了!
按照赵亨义透露出来的信息,采矿、制盐,由榆树湾和县主府负责。
转运、遮掩则由张启成这位江陵府尹的心腹来做,接下来的分销,则指望祁王和县主府的商号负责!
毕竟他张启成一旦离开了江陵府的地盘,影响力就大大削减了,分销各地的本事,他是真没有!
祁王虽然贪婪愚蠢,可这些年来,颇受当今官家看重,以亲王宗室的身份出任宁武军节度使,执掌地方守军,本就能说明许多问题。
祁王这些年来,通过被他推到前台的儿子,很是疏通了不少门路,作为分销商,乃是不错的人选。
至于魏陵兰,除了她手下的恒通商号行走四方,有着经营矿产的实力之外,她父亲鲁国公,那也是了不得的靠山!
越想,张启成越觉得这事操作起来,极为靠谱!
有自知之明的张启成明白,自己是被拉上船的,在见识过制盐的程序之后,就下不了船了。
原本张启成还想着,帮赵亨义寻思一下经营的手段,以免不够周全,如今看来,却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位赵爵爷,竟然已经提前把能考虑的事情全都考虑到了,当真是……让人惊叹啊。
只是不知道,他一再坚持带着团练那么多人马前往琼州府,究竟想干什么?
赵亨义手下的人有多悍勇,张启成却是清楚的,玄字营更不用提,声名赫赫!
这样两帮人,被不差钱的赵亨义带去满共也没几万百姓的琼州府,又花费了一枚琉璃腰佩疏通陈妃的路子,只求驻防之后不被当地官吏约束,他这是要……
张启成眼神闪了闪,不再继续往下想了。
赵爵爷忠心耿耿,用于任事,哪怕自己受委屈,也要维护陈妃娘娘的面皮周全,简直就是我辈的楷模!
实际上,即便是赵亨义自己,也从来没有冒出过要造反的念头。
他的所作所为,说白了还是想要自保。
只不过,这大燕国的朝局离谱魔幻,一步步把赵亨义那点要自保的条件一再提升,最终不得不朝着军阀或者地方大族的方向狂奔!
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张启成看到的远比赵亨义自己更加清晰。
按照赵亨义一路走来的轨迹分析,结合这货几乎主动要带人去人人谈之色变的琼州府,怕是说他有造反的念头,一点都不为过!
甚至,按照赵亨义的计划,一旦制盐的生意开始展开,大家伙全都成了利益共同体,那么他就可以要求张启成这个江陵府尹配合他收拢流民,送去琼州。
等到这个要求提出来的时候,说赵亨义不想造反,打死张启成他也不信啊!
制盐的事情必须每个环节都要保证隐秘性,甚至各个环节之间,知道其他人存在的管事越少越好,这就体现出宋三当初培养人手的先见之明了。
宋应安被留在张启成那里一步步商谈细节,而赵亨义则独自前往县主府,和襄城县主魏陵兰敲定这笔大买卖。
对于魏陵兰,宋应安的记忆并不美好,当初为了操练女儿军,宋应安可是被魏陵兰打上门讨要练兵之法的啊!
这样的记忆,宋应安自然不愿意和赵亨义一同去见魏陵兰,可他却忍不住疑惑,魏陵兰和弟妹苗小玉的交情极好,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临行前自家贤弟不带上弟妹呢?
哪怕苗小玉不说话,坐在一旁陪着也好,总不能全都当成冷冰冰的买卖来做吧?
这样行事,颇为不似贤弟的性子。
和魏陵兰许多日子没见,赵亨义自然要把自己的经历和未来的打算说一说,毕竟想要看好榆树湾这个老家,想要做制盐的生意,魏陵兰的配合必不可少。
一身鹅黄色华丽裙装的魏陵兰,就这么懒洋洋的倚在宽大的躺塌上,静静听着赵亨义诉说大事小情。
即便大部分事情,魏陵兰早已知晓,也不厌其烦。
这个突然闯进自己生活的男人,就要远行了,琼州府,怕不是快到了天边?等他离去,想要再听到他这样细细的讲述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经历,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县主,这制盐的买卖不和规矩,可眼下大燕国已然没什么规矩可言了。”
赵亨义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继续开口说道,“这等泼天的富贵,咱们明知却不取,并非明哲保身,而是暴殄天物啊!”
“天授予之而不取,当反受其害。”
半躺着的魏陵兰一双凤目闪动,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道理我也懂得的,这生意不错,我也搀和一下……倒是你这个做妹夫的,马上要离开江陵远行了,就没有其他事情要说给我听吗?”
妖精!
本爵爷来这里,是谈正经事的,其他什么风花雪月,什么儿女情长,一概免谈!
“县主既然主动提起,那我就厚颜说了。”
赵亨义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次前往琼州,再回来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我想……是不是让小桃和王二虎完婚?”
这话刚一说完,满心期待的魏陵兰顿时凤目圆睁,本县主让所有婢女都退下了,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个吗?
是,小桃终身大事确实重要,可……本县主的心思,就不重要了吗?
“不嫁!”
“县主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要误了小桃的终身吗?”
“呵,小桃不嫁,那王二虎就要娶旁人了是吗?”
“肯定的啊,到了年龄不成婚,官府可是要罚银子的啊!”
“听说你当初,便是因为不愿成亲,又没有银子可罚,才会被带去县衙挨了揍……本县主要听这一段。”
神特么的这一段那一段啊!
大姐,你当我是说书的?
王二虎可怜兮兮的还在外面等着呢,咱能别拿人家小两口的幸福开玩笑不?
“那个不好听,倒是我近日偶得了一首新诗,县主你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