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感到奇怪,但阻止不了,只能在林俞飞踏进家门时,将女孩不寻常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了。
“小姐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毕竟……借酒消愁嘛,少爷您要不去看看?”
心情不好?怎么会!
刚刚看烟花的时候,明明笑得可欢了。
林俞飞满心疑惑的叩响了妹妹的房门。
呯呯呯!
“元元?”
里头没有反应。
就在他皱起眉打算直闯时,门锁喀嚓一声开了。
一只细白的小手伸出来,攥住衣袖,将他给拖了进去。
咚!
门板在身后关上,屋子里一片漆黑。
从明亮到黑暗,双眼一时间无法适应。
林俞飞睁着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的黑瞳,只觉得鼻间飘来混合着酒气的淡淡馨香。
“元元?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
最后一个字,被迫吞了回去。
刹那间,他的嗅觉像是完全失灵了,因为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嘴唇上。
葡萄酒的微涩,少女的软甜,酿成了这世上最独特的滋味。
林俞飞的大脑嗡嗡作响,双腿发虚,头重脚轻,浑身发烫。
他被动地接受着亲吻,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懵懵懂懂。
别说反抗,现在随便来个人,一根手指头都能将他给撂倒。
身娇体软易推倒。
林俞飞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这句话,不禁有些想笑。
然而,没等他笑出声,忽然又尝到了一点咸苦。
是眼泪的味道。
接着,他听见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抽抽搭搭的说起醉话。
“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今天和别人去相亲了……你会嫉妒吗……不,你不会……”
黑暗中,男人沉默了两秒,没有去开灯,而是握住对方的肩膀,沉声问道:“元元,我是谁?”
“……”
女孩咕哝着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然后头一歪,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屋子里的光线似乎更暗了。
林俞飞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叮!
电梯停稳,金属门往两边徐徐打开,迟邵一边讲着手机,一边从里面缓步走出。
“明天能正常去公司……就剩两瓶水没挂完而已,没什么事,嗯……我会吃药的,先这样……”
切断通话,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右边。
下一秒,怔在了当场。
不知什么时候,防盗门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倚在那里,平静的眸光慢慢下移,停留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
迟邵忽然记起什么,迅速将左手背到身后,连带着那只摇摇晃晃的气球。
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笨拙的一天。
“我……我没有跟踪监视你的意思,我只是……”
对方径直走了过来,越走越近,在他面前站定,抿着唇,将一个纸袋递了过去。
“……什么?”
“药。”慕汐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在医院里吃的是哪种,所以把常用的各买了一些,拿不准的话,你就打电话问问专业人士吧。”
男人十分意外,脱口唤道:“汐汐……”
纤瘦的肩膀几不可查地一抖,她微微撇开眼,见对方迟迟不接,索性略粗暴的一塞,随即头也不回地往自己住处走去。
“汐汐。”他忍不住问道,“烟火好看吗?”
背影顿住。
“挺好看的,谢谢。”
咔嗒。
慕汐背靠着门,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平缓片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陆哥,我想……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七点,闹钟响起。
迟邵抬手按掉,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后来到厨房。
慕汐九点半会有一个通告,赶在那之前,他们能够共进一顿早餐。
其实他厨艺不错,不过自从出国独自生活后,基本上就没碰过刀。
一来没时间,吃快餐会更加方便,二来……花心思付出再多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留不住想留的人。
一个人,简单活着就好。
但眼下,迟邵想再试试。
他想,在t市的那段时间,慕汐对他的厨艺所表现出的喜欢和怀念,或许是真的。
没一会儿,烟火气息弥漫开,在这冬日的早晨,带来袅袅暖意。
当他把蒸锅里的中式面点端上桌时,任成邺的视频电话正巧打了进来。
“迟哥,你看今天开会要用的资料是不是这两份……咦?你在……做早餐?”
任成邺本来想说的是“在吃”,可看见他身上的格子围裙,不由自主地改了词。
“嗯。”
“靠!真是你做的?”这下对面炸开了锅,急吼吼道,“迟哥你居然还会做饭?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吃过!”
迟邵心情不错的调侃道:“不奇怪,阿宇也只吃到过一次。”
“哦……那……不对啊,我一次都没有哎!太不公平啦,迟哥,迟总,你看你那一桌那么丰盛,你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啊,不如大发慈悲,给弟弟捎点吧,弟弟这两天做牛做马……”
迟邵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时间差不多了。
他不想再和对方牵扯下去,交代了一些关于资料的事,丢下一句“我不给男人做饭”后,切断了通话。
手机那头,任成邺发了会儿愣,冲着推门走进的青年恍然道:“宇子,原来……你是女人?难怪你也一直不找女朋友……”
萧宇:“???”
不经意间造就了一场风波的迟邵,并不知道他的两位合作伙伴在办公室里发生了怎样的战争。
他摆好碗筷,匆匆打理了下自己,踏着微微雀跃的步伐,拉开大门往对面走去。
他已经想好了说辞。
多亏她送的药品,病情才能得以痊愈,所以作为感谢,邀请她来吃顿早餐。
慕汐一定会同意的。
通过昨晚,他能感受得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在趋于缓和。
过去的事就让它们彻底地过去吧,只要现在的她……
喀嚓,门开了。
一对男女出现在他面前。
说说笑笑,虽然没有表现得特别亲密,但清晨从同一个房子里走出,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暧昧。
“迟邵?”陆笙澜满面掩不住的春风得意,仿佛没看见那张阴沉的脸,笑眯眯地招呼道,“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