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对方能快点消气,允许他亲亲抱抱就更好了。
不过她现在睡着了,悄悄占点便宜,慰藉下自己旷了那么久的心灵,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
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向来不会多纠结,很快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掀被上床后,他堂而皇之的摸了过去,刚准备解开衣扣,仔细研究下对方最近有没有养出点肉,忽然感受到手掌下的身躯颤抖了下,随后传来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迟邵一惊,以为是自己太混账,把人家给惹哭了,连忙撑起上半身,打算哄几句挽救下形象。
可下一刻,他发现,女人根本没有醒。
“呜呜……不要打掉宝宝……混蛋……”
迟邵怔住。
这是……做噩梦了吗?
这时,抽气声变得更加压抑了一些,闷在喉咙里,像受了伤的小兽,女人蜷缩起来,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
“阿邵……别丢下我……呜呜……你好狠心……”
听着那声声控诉,迟邵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抽痛。
这就是她生气的真相。
他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了。
却不知,当时的所作所为,给她留下了这么深的心理阴影。
原来,他真的挺混账的。
慕汐睁开眼的时候,太阳正挂在窗外。
床头柜上的时钟指向十。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平时倒是不至于失眠,但多少有些不安稳,昨晚……
昨天的事,一下子回笼。
慕汐下意识看向身旁,微微凹陷的枕头和凌乱的半边被子,无一不彰显着,那个空旷的位置是有人睡过的。
迟邵回来了。
她的唇角不由地勾起,又用力压下。
突然,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生物钟和宝宝一起在提醒她,该进食了。
慕汐连忙下床洗漱,推开房门走出时,一股香味迎面扑来。
她微微一愣,不禁放轻了脚步,慢慢往外走去。
明亮的厨房内,氤氲着袅袅热气。
高大的男人穿了身休闲装,依然藏不住肩宽腿长的好身材。
他背对着她,正一边用汤勺搅动着砂锅里的热粥,一边戴着蓝牙耳机开电话会议。
“……明早八点之前,我要看到具体方案,过了八点,我只看辞呈。”
“……东区的项目为什么不及时跟进,这么喜欢公费旅游,下次调动时,我会让人事部直接送你去澳岛分公司常驻,在那边看一辈子的风景。”
男人的语气并不暴躁,连一点火星子都没有,可其中的冷意,冻得电话那头的高管们,个个瑟瑟发抖。
虽然时不时听到几声锅碗瓢盆的叮当声,但也没人做过多联想,更没有人想象得出,他们高冷的上司正在进行与厨房有关的事情。
慕汐倚着门框,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再度传出一声响。
咕噜——
“李总监……”
李总监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心立刻高高悬起,是福是祸,就在下一秒。
然而,这下一秒迟迟没有来到。
李总监的心顿时宛如脱线的风筝般,在风中摇曳起来。
他甚至开始以为,是自己的网络出了问题,可耳边依稀能听见同事们的窃窃私语。
刚准备查看手机,一道声音远远地从耳机里传出。
“不能空腹喝牛奶,先吃块点心垫垫肚子……这里空气不好,别站着了,去客厅里晒会儿太阳吧,我再做个玉子烧,早饭就好了……乖。”
窃窃私语彻底消失,电话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电脑上挂着的公司高管群,则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刚刚那是迟董在说话?我该不会是幻听了吧!】
【不是你一个人幻听】
【迟董会下厨?我不信】
【迟董会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对别人说……乖?太玄幻了!】
【应该是养猫了吧?】
【赞成,反正不会是女人,还记得上次迟董把一个女员工骂哭并辞退的事情吗,在职这么久,我就没见他跟个女人亲近过,咱们和尚公司的美誉可不是浪得虚名!】
短短两分钟,聊天记录长达七八页。
直到一个人丢出一出报道的链接,外加一句话。
任傅总:【劝你们紧跟时事,什么猫,那分明是小娇妻!】
半分钟后,久违的低沉嗓音响起。
“今天先这样,晚点我会把具体工作要求发到群里,这段时间,我有些私事需要办,暂时不回公司,有问题还是尽量找萧总和任副总。”
话音落,冗长的电话会议就戛然而止。
结束得相当迫不及待。
隔着网络,高管们不由地齐齐看向窗外。
哎呀,这是春天快到了嘛。
蓝莓松饼,玉子烧,蔬菜鸡肉粥,虾仁小馄饨……各式各样的餐点,摆了满满一桌。
分量不大,但种类是真的多。
慕汐喝了口粥,舒服得眯起了眼,又不想让对面人看见,于是很别扭的把大半张脸埋进了碗里。
“慢点吃,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她一听,立刻抬头瞪去一眼,由于嘴巴里还含着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上去更显小了。
迟邵莞尔,忽然伸出手。
慕汐倒是没躲,感觉到温热的指尖轻轻刮过脸颊。
收回时,赫然沾着几粒米。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对方吮了下指尖,卷走了米粒。
“……”
相较于女人的目瞪口呆,迟邵倒是显得很平静,仿佛做过无数回一样,熟稔又理所应当。
“味道还不错,看来我的手艺没有退步。”他自我评价道。
不要脸。
这句话混在香喷喷的米粥里,一并被慕汐吞进了肚子。
二十分钟后。
“嗝。”
慕汐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满足得几乎不想动。
她仰靠在椅背上,听见脚步声离去。
不知想到什么,她闭上了眼,装作假寐的样子。
过了会儿,脚步声再度响起。
她悄悄咬住了下唇。
忽然,带着一点潮湿的温热覆盖在了脸上。
她猛地睁开眼,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
“刚刚在想什么呢?”
迟邵用热毛巾为她擦拭起脸和手,力道不轻不重,非常舒服。
他问这样的问题,似乎并不指望得到回答,问完就自顾自道:“以为我回屋换衣服了?以为我又要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