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慕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舒服过了。
柔软的大床,适宜的温度,静谧的环境。
如果不是那吵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她应该还能继续睡下去。
要是可以永远不用醒来,该多好啊……
手机铃声?!
慕汐猛地睁开眼,急忙掀被下床。
双脚刚踩上地毯,不可言说的酸痛蔓延开,疼得她恨不得立刻躺回去。
铃声仍在响着,催命符一样。
慕汐咬了咬牙,一瘸一拐扑向沙发,从精致小包里翻出支老旧的手机。
刚一接通,连珠炮似的骂骂咧咧夹杂着电流声从话筒里传出。
“说好的九点哪?你他妈搁这儿耍我呢!不想私了是吧,行,那我只能报警——”
“别!别!”她连忙道,“我现在就去医院,一个小时……”
“半小时!”对方粗声粗气打断,“晚一分钟后果自负!”
嘟嘟嘟……
慕汐捏着手机,定了定神,先查了下银行账户。
幸好杜姐说话算话,一大早就把钱转了过来。
两万块,一分不少。
这时她才注意到,四周静悄悄的,折腾自己将近一整晚的男人,早就不在房里。
忽然,她瞥见床头柜上有一叠纸钞。
百元一张,大概十来张。
与旁边垃圾桶里那几只撕开的锡箔袋一同闯入视线,如针芒般刺痛了双眼。
但疼痛仅是一瞬,下一刻,她就毫不迟疑的抓起钱揣进口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睡都睡了,不拿小费,也改变不了什么。
老板大方,应该心怀感激才对。
这些钱,够她和小筠生活好几个月了。
会所白天不营业,换装后的慕汐从后门钻出。
藏青色棉服搭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长发用黑皮圈束在脑后,散落的碎发半遮着巴掌大的小脸,只剩后颈的那截雪白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
她本想坐公交去,计算了下时间,不得不忍痛放弃,抬手招了辆出租。
难得奢侈一把,谁知半路上竟遇到了堵车,最后靠着一路狂奔才勉强按时抵达。
“呼……呼……”
她撑着白墙,大口大口喘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高囔劈头盖脸地砸来。
“钱呢?病房每天五百八,我和我老婆还得请假在这儿陪着,你不送钱来,是想把我妈逼死吗!”
三四十岁的男人壮硕得像座山,说话间,满脸横肉颤动,唾液四溅。
“对不起,对不起……”
慕汐习惯性连连道歉。
伤者的儿媳妇瞄着她那副怯弱好欺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得寸进尺道:“必须补一笔精神损失费,至少得加五千!”
五千?
除了那笔小费外,她浑身上下加上账户余额,总共就剩三百零八块,要到哪去凑齐这新增的巨款?
眼底的赔笑淡了下去,慕汐小声却坚定的说道:“两万是我们之前谈好的赔偿数额,其他的,我不会给。”
“不给?”女人斜着三角眼,突然出手揪住她的衣服,不依不饶道,“必须再加五千,否则你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
撕拉!
脆弱的拉链被扯开,露出里面单薄松垮的圆领打底衫,锁骨上红红紫紫的暧昧痕迹,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