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了解到季佳已经打算彻底退出之前那行,这次来北城看望过病重的亲戚后,就回老家找个老实的汉子嫁了,安度下半生。
“哎,赚多少钱算多啊,我也想开了,何况……”女人以略带心虚的目光瞄了眼慕汐,搓了搓手指,干笑道,“呵呵,小慕啊,看你好像胖了一点哎,气色似乎也好了很多呢,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嗯……我遇到一个以前喜欢的人,他很照顾我,我们刚搬到这边来住,我弟弟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她顿了顿,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
就像林元元说的,宛如上天的恩赐。
见女孩脸上的笑容没有一点点作假和强撑,季佳这才松了口气:“唉,今天能听到你这句话,我也算安心了,不然那些钱拿着始终有点烫手……”
“钱?什么钱?”慕汐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唇角的笑意微微僵住。
季佳自知失言,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对方如今又安安稳稳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想着稍微透露点应该没什么关系,于是十分羞愧地说道:“你那段时间四处碰壁,来找我想办法,我……收了一个人的钱,他说不允许我给你介绍好的工作,要让你吃点苦头,所以后来……我就带着你去了那种不太正规的会所陪酒……”
她猛地瞪大眼,满脸难以置信。
季佳连忙解释道:“我主要是看那人也不像什么坏人!而且我仔细问过了,他说是你以前得罪过他家老板,所以给予一点小小的惩戒而已,而且我想着有我在旁边看着,顶多多喝点酒,遭点口头上的罪,出不了大乱子,谁知道后来……”
太多信息量涌入大脑,慕汐只觉得太阳穴阵阵抽痛。
“谁?对方是谁?”
“不知道。”季佳为难的摇了摇头,见她脸色微微发白,立刻伸手去拉她,“小慕,我没想过害你的,有些有钱人的癖好比较特别,我以为只是个小游戏……”
慕汐推开女人讨好的手,木然的走出了医院。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寒风阵阵,特别地冷。
她坐在车里面发了会儿呆,猛然回过神来,一拍额头,自言自语道:“哎呀,差点忘了,还得给迟邵送爱心晚餐呢!”
急急忙忙驱车回到别墅,可惜早就过了饭点。
幸好家政阿姨还没走,听到她的想法后,提议道:“虽然这个点,先生肯定已经吃过晚餐了,但外面那些没什么营养的,这么冷的天,加班的时候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汤当夜宵,多舒服呀,烹饪的时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到时候送过去刚刚好。”
“行,那就煲汤吧。”
“哎!”
阿姨正要返身往厨房走,又被叫住。
“等等。”慕汐咬了咬下唇,迟疑着问道,“煲汤难吗?”
“不难的。”阿姨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笑眯眯道,“小姐是想自己来吗,我一步步教你好了,迟先生喝到您亲手煲的汤,肯定会更高兴的。”
她想象着那样的场景,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嗯!”
说是不难,可有了她的参与,果然变得坎坷许多。
等煮好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慕小姐,外面下雪了啊。”家政阿姨拨开窗帘,面露担忧,“要不您还是别去了,不太安全。”
慕汐拎起保温桶,坚持道:“不要紧,我开慢点好了,今晚你别走了,睡客房吧。”
“哎,谢谢慕小姐。”
星空色的跑车滑入夜色中,在雪花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亮眼。
马路上还没什么积雪,视野也还算开阔。
她是没去过迟邵的公司,但记得那份文件上的名字,用上导航,只花了半个多小时便抵达了。
从停车位走向大厦的那段路,冷得瑟瑟发抖。
慕汐把保温桶护在怀里,裹着满身风雪踏进大厅。
这个时间点,前台自然空无一人,只有名保安趴在那里打瞌睡。
她客气地问道:“请问迟邵在吗?”
“迟……迟什么?”
小保安睡得浑浑噩噩,一抬头看到张漂亮的脸蛋,顿时更迷糊了。
“迟总。”她想了想,换了个称呼。
保安恍然:“哦,你说我们大老板啊,在呢吧,我今天没看到人下来过,肯定还在办公室,和总经理他们……”
“请问在几楼呢。”她拍了拍怀里的保温桶,笑得甜美,“他已经好多天没回去了,实在太辛苦,我来给他送点汤补一补。”
“啊……九楼。”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小保安才想到好像忘记事先拨个内线了,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老婆或者女朋友,谁会在大半夜冒着风雪跑来,只为了送碗汤?
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于是,他砸了砸嘴巴,趴下继续打盹去了。
望着电梯上方不断跳动的数字,慕汐心里面是雀跃的。
真是自己太胡思乱想了,迟邵最近的转变确实因为工作太忙,根本不是其他什么缘故。
他们之间就算发生变化,也只会越变越好。
才不会……才不会出现其他意外呢。
迟邵的办公室很好找,毕竟外面一片漆黑,一眼望去,只有最里面那间透着亮光。
“迟哥,听我句劝吧,既然你下不了手,不如早点和那女人一刀两断,随她自生自灭去……”
慕汐顿住了脚步。
这个声音她记得,是上次那个有点眼熟的青年,好像叫……萧宇?
不过女人?什么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其实她是想立刻转头离开的。
可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既然选择过来,又恰巧碰上,那么再继续逃避,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我说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沙哑。
她通过门缝往里看去,单人沙发上坐着熟悉的身影,长腿交叠,一手搭在扶手上,指间夹着若隐若现的猩红,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一片陌生的阴冷。
“这场局,我布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轻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