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直接甩上门,又觉得这样做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于是勉强压着性子,平静道:“迟先生,有什么事吗?”
她望着那薄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瞬,男人突然眯起眼,然后毫无征兆的扑了过来。
随着关门声的回荡,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狠狠地压在了沙发上。
钮扣崩落以及布料撕裂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
她难以置信的瞠大眼,一扬手——
啪!
俊美的侧脸被打偏。
撕扯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迟邵保持着偏头的姿势,脖颈上青筋微鼓,像是正处于一种即将爆发的边缘。
慕汐警惕地瞪着对方,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后挪,一边怒道:“你要是敢强迫我,报警还是鱼死网破,我肯定能成功一个!”
强迫这个词出现时,迟邵似乎怔了下,眉宇间的狠戾当即退去不少,不过仍撑在上方,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的双臂间。
“你们睡了?”
忽然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慕汐完全没听懂,下意识皱起眉:“什么?”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伸向她的脖颈处,被她机敏的闪躲开。
“别碰我!”浑身充满抗拒的女孩,像头小母狮子般张牙舞爪着。
迟邵盯着她脖子上明晃晃的暧昧红痕,哑声道:“陆笙澜对你示好,愿意收留你,带你回了陆家,所以……你们睡了。”
“……”
这前后逻辑什么意思?
等于说,如今的她,只要别人施以援手,就能去陪睡?
这人到底要继续欺辱她到什么时候!
慕汐差点被气哭,真想再给对方一巴掌。
可这巴掌如果扇下去,会变相的彰显出自己心底的脆弱。
于是她微微昂起下颌,漠然道:“是又怎么样,关你迟邵什么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不是你现在跑到我家里来发疯的理由!”
然而这句话一说出口,男人反而仿佛恢复了理智。
他垂着眼,目光从那块渐渐变淡的红印滑向下方那片若隐若现的莹白,抿了抿唇角,起身松开了钳制。
本以为对方羞辱不了自己,会识趣离开,谁知他非但没走,还自作主张的打开了暖气,脱下大衣挂进衣柜,然后卷高衬衫袖口,端起地上的脏水盆进了洗手间。
慕汐飞快地整理好衣服,正准备去看看那人在搞什么鬼的时候,迟邵迎面走了出来,捞起干净的墩布,从她刚刚没擦完的地方开始继续擦。
笔挺的西裤包裹着肌理分明的身形,明明是一副矜贵的模样,干起活来却是熟练又利落。
比她打扫得干净多了。
可是,他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当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或许滤镜真的会破碎。
以往觉得迟邵沉默时性感又有魅力,现在看着他一声不吭奇奇怪怪的举动,只觉得满心烦躁。
“请你出去!”
慕汐指着大门,下逐客令。
男人充耳不闻,手上动作不停。
这种感觉,就像被闷在锅里用小火慢慢闷煮,喉咙里憋着股气,进不来也不出去。
她深了口气,加重了口吻:“迟邵,你究竟还要我怎样?你是不是演深情人设演上瘾了?还是睡我睡上瘾了啊!如果你担心我对你余情未了,心里面还打着其他什么主意,你完全可以放心,绝对没有那种可能!你赶紧去走你的阳关道,别来烦了我行吗!”
这一通话砸下去,对方终于抬起了头。
墨色的瞳仁闪了闪,却依然一言不发。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软性子。
慕汐忍无可忍,冲过去一把夺过墩布,狠狠地掷在地上,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却听见哐当一声。
桌角的脸盆被她一挥,一整个翻下,半盆脏水全部浇在了男人身上。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冰冷的水,也仿佛浇灭了空气里的火药味,只剩下尴尬。
慕汐看着对方微沉的脸色,以及满身深色的水渍,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她不是故意的,但此刻道歉不太可能,开口建议他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换下脏衣服免得着凉什么的,更不可能。
既然得罪了,不如得罪得彻底些,反正是他自找的。
“玩够了吗?没玩够的话,我去接盆水来陪你慢慢玩。”她抱起双臂,满脸冷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冻死了,我也不会送你去医院。”
“就这么讨厌我?”
“不讨厌。”她迎着迟邵晦暗的眸光,面无表情道,“只是像我这样的人,时间就是金钱,不想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他勾了下嘴角,似嘲讽,或者其他什么情绪,但总算像是理解了她要表达的意思,沉默着把墩布和脸盆放回原位,又将地面拖干,穿好大衣转身离开了。
全程没超过三分钟。
喀嚓。
大门合上的时候,慕汐怔怔地望着满屋清爽,地面上还依稀残留着几滴水印,应该是从迟邵身上滑落下来的。
她吞了吞唾液,脱力般坐在了沙发上。
但想到今晚就要入住,还是很快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小插曲,给抛到了脑后。
慕汐前往附近超市,买了一些必需用品,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她很自然的瞥了眼对门。
门口多了两个扎得整整齐齐的垃圾袋,看来是房主回来了。
但既然没碰上面,她也就没主动过去打招呼,进屋继续手忙脚乱的收拾整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生活技能好歹从零升到了六十分,临近傍晚时,夕阳从阳台洒进来,慕汐站在客厅里,看着这一室昏黄,心里面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温馨。
她看了眼次卧的方向,想着等小筠治好病回来一起住,到时候就真的像个完整的家了。
说起弟弟,她准备打个电话给陆笙澜问问医院那边的情况,倒是巧了,刚摸出手机,来电显示跳了出来,正是要找的人。
“陆哥,你有空吗,我……”
“有,我就在你附近,过来吧,咱们一起去吃个晚饭,不回陆宅,就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