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年,”秋明目光如隼,望向那黑衣人消失的地方:“他的进境真惊人……”
侯臻羽颔首,旋即看着秋明,道:“客栈的小二,逃掉了。”
“他?”秋明微微皱眉,道:“锦衣卫黑旗副使已经很不好对付,再加上一个齐仲舒,他们这帮人守株待兔,筹谋已久,就算灵敏如小二,也很难从锦衣卫的追踪术上逃掉。”
侯臻羽拊掌道:“秋副门主所说,与我所想并无二致。不过此次主要目的并不是抓捕,况且,锦衣卫还送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侯先生想说什么?”秋明问道。
“他的体质很特殊,似乎、也是无痛体质。”侯臻羽缓缓说道。
秋明面色微变,轻呼一口气,拱手道:“多谢侯先生告诉在下此事。”
侯臻羽笑着摆摆手,道:“我不知道他感知不到痛感是否天生的缘由,可此前我从未听说过他人,告诉秋副门主也是为了计划的进行。”
他走上前去,伸手搭在秋明的肩上,对着他离去的背影说道:“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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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昭回到府上,脱下那件满是血污的外衫,走进厅堂,尚未坐下,就看到那张布满阴郁的脸庞。
“多谢楼兄相助。”南宫昭拱手道:“若有需求,尽管提出。”
楼云渊站在厅外,没有踏进去,那张毫无感情的面容看着让人有些不舒服,他双眼下视,并不去看南宫昭,拱手道:“敢问我师兄何在?”
“凌少他随后便来。”南宫昭坐在一张虎威太师椅上,不紧不慢的答道。
“大公子知道我问的不是东方师兄。”楼云渊双眼乏神,只是望着前方厅堂的地毯。
南宫昭嘴角上扬,可面上已多了几分倦色,淡淡道:“楼兄现在还有师兄留在蜀地?”
楼云渊浑身一震,双手发颤,旋即昂起头,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拱手道:“大公子输得漂亮,实在可喜可贺。”
“既然输了,何喜之有,贺从何来?”南宫昭放下手中茶盏,认真的打量起楼云渊来。
“只是输,不是败。”楼云渊缓缓说道:“南宫世家不愧是天下最大的商人。”
“我很喜欢你这句话。”南宫昭站起身来,拍手道:“只可惜你说错了。”
“虽说商人并不一定是世家,但世家一定会是商人。”南宫昭笑道:“可天下最大的商人,并不在这里。”
他走到楼云渊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曾经有个人想做天下第一大商人,可你知道他的下场吗?”
“发配边疆,没收家产,不得善终。”楼云渊回答道。
“果然机敏。”南宫昭赞道,“所以,无论如何,南宫家都不会有争天下第一的想法。”
“他在哪里?”楼云渊问道。
“我不知道。”南宫昭返身走回屋中。
“他为你们抗下了罪责,你竟然说不知道?!”楼云渊怒火攻心,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手变爪,径直捉向南宫昭的脖颈要穴。
岂料南宫昭竟然不躲不闪,任由楼云渊按住自己穴道。倒是让楼云渊的后手尽数收了回去。
“我很赞叹你的聪敏,还有你的勇气。”南宫昭的声音依旧冷静:“可你有些时候太自我了些,这种自我往往会蒙蔽你的双眼……”
楼云渊猛然一颤,却是发现另一只手已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南宫昭转过头来,看着楼云渊道:“这是我给你的一句忠告,你知道很多东西,可有些时候你那顺理成章的推断不一定是正确的。对了,他已经不再是我的族弟,不过我希望我们以后仍是朋友。”
同时向一旁的南宫明使了个眼色:“放开他吧,他只是想替人来向我讨一个公道。”
南宫明收手,说道:“东西呢?”
“被拿走了。”南宫昭平静的说道。
“人呢。”南宫明继续追问道。
南宫昭挑了挑眉,看向胞弟,轻笑一声,道:“死了一个,剩下的都走了。”
楼云渊如遭雷亟,愣在原地。
只听南宫明深吸一口气,道:“东方凌少已经在外面了,晗妹还未睡下,你去看看她罢,我替你向父亲说明情况。”
“等会我亲自去。”南宫昭点头道,同时指向北方,道:“你带一些人手,去那里将尸体运回来,东方家的人还守在那里。”
南宫明点点头,走出了厅堂,没有再看楼云渊。
“东方凌少,是来找你的。”南宫昭淡淡说道:“南宫易有东西要交给你。”
听得这句话,楼云渊微微发颤,旋即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帮你做一些事还真麻烦。”南宫昭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摇头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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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凌少向一旁的奴仆询问道:“老伯你好,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叶捕头的知交,听说叶捕头受伤在府中休养,不知现在何处?”
一旁的老奴躬身道:“呵呵,东方少爷客气了。大公子安排叶捕头在茗宁园休养,这位小兄弟,且随老奴来吧。”他向东方凌少身旁那气虚血浮的年轻人说道,同时心下暗道:“这人看上去也受了不轻的伤……应该没问题吧。”
东方凌少朝凤承平点点头,说道:“完事以后,我向你讨要那玉枕,咱们在你说的那家酒楼再碰面。”
凤承平“嗯”了一声,握紧双拳,跟着那名老仆走了过去。
刚离开片刻,只见一个蓝衣身影出现在眼前,东方凌少挥手道:“云渊师弟!”
楼云渊脚步轻点,几个闪身已是来到了东方凌少的面前,道:“南宫师兄他人呢?”
东方凌少长呼一口气,道:“他来不了了。”
“来不了?”楼云渊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不是南宫家的族人了,也不再是君子堂的弟子。”东方凌少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楼云渊险些跳起来,道:“也就是说他还活着?不再是南宫家的族人和君子堂的弟子又是怎么回事?”
“对,他受了重伤,不过还活着。”东方凌少答道:“不过稍作调养后他就离开了,也没告诉任何人他会去哪里,只是把这个交给了我,让我转交与你。他这般做,想来是为了不连累他人,独自隐去。”
“这是……”楼云渊看着东方凌少拿出一柄奇怪的佩剑,皱眉道:“他的佩剑?他还是抗下了那罪责吗?”
东方凌少点头应道:“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说已没资格再使用这柄剑,希望你能收下。”
楼云渊接过佩剑,看着那快要破碎的剑鞘,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记得,”东方凌少忽然开口,却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南宫兄离开和传剑与你的事,不要对其他人提起。”
“门主与先生也不行?”楼云渊感觉这佩剑入手颇沉,倒是不知道是何种材料所制。
东方凌少摆手道:“师父与先生那边,我会亲自去通报。”
“这剑可有名字,我从未听南宫师兄提起过。”虽说南宫易已脱离君子堂,可一时半会儿,楼云渊终是改不了口。
“剑名念梦。”东方凌少迟疑片刻,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师兄还有交代什么吗?”楼云渊将念梦悬于腰间,问道。
东方凌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说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很感谢南宫昭能给他这个机会。”
“我知道了。”楼云渊双手握紧,沉声道。
我的确太自我了些……
并不是合理的推断,就是正确的……
南宫昭输了,整件事上,南宫家像是最大的输家。
可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丝的慌乱。
看来他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输赢只是一时之事,胜败才是一世之图啊。这次输了,是不是为了最后的胜利埋下伏笔……
可他究竟埋下了什么,我实在是不了解,金陵那边,当真会相信南宫师兄才是奇魄寒玉的拥有者?以那位圣上的性子,当真不会抓住这个好机会,将南宫家好好的“整顿”一番?放任客栈的那些人将东西带走,又是为了什么?他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要说那些模糊其词的话来让我误会……
可恶,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啊。
南宫昭,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想起先前南宫昭那一句“希望我们以后仍是朋友”,楼云渊不由得背脊发凉。
自己先前在厅堂的那些话,将想法全部暴露了出来,实在是太冲动了些……
正当这时,一名小仆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楼云渊楼大侠吗?这里有一封我家公子的信。”小仆看着楼云渊,见他点头后,把信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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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南宫昭缓声道:“你好久没来这里了。”
“晗儿不喜欢见我,我又何必来自找没趣。”南宫轩宇苦笑道,旋即反问道:“这件事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中。”南宫昭望向沧澜阁,低声道:“那位君子堂的楼云渊既然已经猜到了原先计划的大半,他们也就一定能想到。”
“你要改计划?”南宫轩宇皱了皱眉。
“不,”南宫昭面色如常:“我就是要他们一直知道我的下一步。”
随即淡淡一笑,看向自己的父亲:“爹你不是教导过,做生意,诚信为先?”
我这次,可是满怀诚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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