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式神的再就业 第九十三章

苏言快了目千代一步回到和室里蹲在角落画圈圈，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危险，要是再理不清楚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此而崩溃。

感情这东西非常自私又无理取闹，爱情是所有感情中最莫名巧妙的没有之一，就像传染病，可能是段时间的流感，也可能是毁天灭地黑死病。

现在她面临的问题一个是自身存在的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感情问题。

自身存在这种东西，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她来这个世界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算摸到了一点门道，在黄泉里她翻阅过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虽然不明显，但是却有一些她是苏言的影子，比如说一起的女亡灵们会叫她言言，并不是阎魔的阎字，日文发音虽然相近但不同处也很明显。

还有她在衣服的挂饰上发现了阴阳师游戏里才有的黑白包子小玩偶，虽然手工惨不忍睹，但是大体的形象还是有的，但是这些并不算很有力的证据，都只是猜测。

她觉得可能是真的要坐上了地狱之主的位置才能回去，也说不定就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直到某个契机的来临，让她成为萝莉爱的SSR式神。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现下的她都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所以除了顺其自然还是顺其自然。

既然自身存在的问题不着急，那么现在最着急的就应该感情问题，当然原本这个问题也不着急，但是偏偏目千代出现了。

她是可以确定目千代就是次郎也就是判官的转世的，而且，无关于感情，判官她是一定要拿下的。

现在说到底还是判官和千沉的问题，她不能接受自己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属性，她想要压下自己的感情，但是就算没有判官，看见目千代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

苏言算算自己也算活了好几辈子了。

现代和平行的异世界，唐宋交界的平安京时代，还有现在的秦汉时代，跨越了两千多年想想真是一点不亏……

苏言耷拉着脑袋在地上画着线段，手指无意识的划来划去，突然一道光闪过苏言的脑海，整个人猛然站了起来，几步跑出了房间坐上骷髅云就全速回了神社，几分钟后已经坐到了一目连的面前。

“风神大人，我想问一个问题。”苏言端正的坐着，见一目连点头才接着道，“对我们来说千年是不是已经很漫长了？能算作一个妖怪的一生么？”

“千年？”一目连有些奇怪的看着苏言，“是什么让你认为妖怪能活到千年之久？”

“呃……”说好的几千年的老妖怪呢？

“很多的妖怪寿命都很短，寿命长的也不过几百岁，妖怪也是会衰老的，但如果成了神明拥有了信仰就可以无限延长自己的生命，只是一旦信仰消失，神明同样也会跟着消失。”一目连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妖怪一般都不会老死，因为其他的妖怪不会等他老了不能动了再动手，只要一有虚弱就会变成其他妖怪的食物。”

“我明白了。”苏言觉得再听下去会感觉世界更黑暗，于是很利落的告辞，驾着骷髅云飞奔回那个让她想扎根的房间。

来的时候她带着一些忐忑，回去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彻底轻松了，她不知道未来将要如何面对千沉，但是那是两千年后的事情了，她愿意把这两千年当作一世许给让她心疼的判官，来世自己将不带任何杂念去遇见千沉。

她知道她还是自私的，但是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算是想通了的苏言心情大好，用比走的时候更快的速度来到了目千代的小院子，但是奇怪居然没人，然后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喊大公子。

苏言还坐在骷髅云上没下来直接飞了过去，一抬眼就看到目千代站在石台上张望。

找什么东西么？

苏言也跟着四处张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想到了好几次，但每次一看到目千代脑子就直接晕了，要么就在纠结，所以一直忽略着。

那就是目千代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就在苏言琢磨之前和目千代相处的过程中有什么蛛丝马迹的时候，听到了下面人的惊呼声，抬头一看目千代已经走到了边缘，但是下一秒他又换了地方，很明显是在找没人的方向。

果然是看得见的吧……

苏言老脸猛然一红，下一秒连人带云就窜了出去，按住了想要往下跳的目千代，心口噗通噗通噗通极速跳动着，苏言连隐身都忘记了，张口就想要骂人，但是一低头就看见对方即使蒙着黑布也能看得出惊喜的表情。

苏言伸手抬起目千代的下巴让他的表情在她的视野里更加完整。

所以……

“你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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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和室里目千代关注着突然整个人低落到不行，脸上都是自我厌弃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刚才不会还很高兴么？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看到她沉着脸向着门外走去目千代忍不住捏紧了自己手里的笔……她是要走了么？

是不是他的原因？

鲜活的颜色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的世界再次变得灰暗而单调，一如他的前二十年，乏善可陈没有丝毫异样的色彩。

目千代知道自己的情况，无论哪一方面都是很糟糕，他不会期待和苛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这不妨碍他向往和默默关注，他跟自己说这个女孩子来得很突然就算要走的很突然也很正常，并且他心里也知道这个女孩子应该并不是普通的人。

他并没有要留下她的意思，只是想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而已，算是对他生命中唯一色彩的最后铭记。

目千代站了起来有些慌张的踏出了房间的门，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女孩子的身影，微微一愣扶着廊柱缓缓坐了下来。

是了，如果不是普通的人类那么自然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离开。

一阵鸟雀的声音传到了目前代的耳朵里，是远处大庭院里的人正在都弄那些据说名贵的鸟儿。

鸟？飞？

目千代一愣，立刻手脚并用爬起来，脚下的木屐快速的敲击着木质的地板，然后石子铺成的小路，双眼蒙着黑布的人却像能看得见一样快速地穿过半个大庭院，来到庭院中间的石塔，踩着台阶攀登了上去。

这座石塔还是当初父亲为了讨母亲欢心花了很大力气造成的，是整个家里最高的建筑，它大概有两座大宅的主屋那么高，站在上面不但可以俯瞰整个家所有房屋的屋顶，抬头也可以看见更加广阔的没有一丝遮掩的天空。

“大，大公子？”大庭院就在主屋的正前方是这个家里当家作主的人住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不论是仆人，巡逻还是家臣家将都不是目千代清冷的小院子可以比拟的。

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目千代，但是他的传闻他们听得很多，比如这位原配的大公子体弱多病双目失明，性情也不好，当然大家都理解一个一直缠绵病榻的人能有什么好性格，不过这跟大家都没关系，毕竟这位大公子已经十来年没有在人前露过脸。

但是哥不在江湖，江湖上却一直有哥的传说。

目千代是原配嫡子，还是长子，不但如此他的外家也还算显赫，不然也不会有一个大名夫人的姨妈，据说这位姨妈不但是正室还很受大名宠爱，如此这般很多大事要让大家想到他，根本绕不开。

所以目千代是久不见于人前，但是从来没有被人忘记过，这也是十多年那位继室即使恨不得吃了他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万一真出了事追究出来，她不但要把正室的位子赔出去，自己所出的儿女也要被连累。

家里可不是只有她的孩子。

目千代没有理会石塔下面骚动的仆人，侧目的巡逻和停下脚步看过来的家将家臣，他抬着头专注地看着天空的各个角落，但是很遗憾依旧什么都没有，他原本清冷的气质这个时候更加冷了，低下头看到渐渐围过来的人们，突然觉得一切都让他厌烦无比，无论是人还是事情，甚至是这个世界。

为什么他还要在这个让他如此厌烦的世界活下去？

目千代踩着木屐的脚没有往台阶处走，反而往另外一边走去，木屐声敲在石板上就像闷锤砸在他的胸口。

他想他并不是一时冲动才会想要去死。

他一直活着不过不想要家里的人太高兴，只要想到他活着这个家里的人就都会辗转反侧难眠，他就无比想活下去，但是有时候想想又觉得特别无聊，让他们难受的时候他自己也不好受，想着还不死了的好，这样也清净。

所以十几年来他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随着年纪的增大，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家的无趣，父亲不是一个聪明人，继母的手段也不高明，弟弟们更是无所谓，他到底是多无聊才陪着他们年复一年在这个无聊的大宅子蹉跎岁月？

但是不做这些又怎么样呢？一开始他还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连外面的世界也不好奇了，反正都是一样灰暗的颜色，他的世界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点色彩。

然后突然之间他的世界里来了一抹浓墨重彩，只不过转瞬即逝。

可能真的是拥有过才知道原来的自己多么可悲，所以当失去的时候才有了放弃一切的想法。

目千代的动作让下面围观的人一惊，不少人围在下面，还有人呼喊着往上爬。

目千代既然不想活了自然不会让别人阻拦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要往下跳，却在他动作的一瞬间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压住了，一抹明亮的冰蓝色出现在视野里。

他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惊喜万分的，再接着那抹冰蓝色抬起了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开口道：“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