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叶闲突然想到几天前这位七杀的爱徒程锋才刚刚决定与他断绝关系并负气而走。
悉心教导了十几年视为己出的爱徒,忽然之间,与自己形同陌路,这,对七杀冷无伤心中的打击可想而知。
还别来无恙,无恙个鸟毛灰!
当然,这句话冷无伤是骂不出口的,毕竟有失自己一帮之主的身份。
叶闲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问的很是不妥,连忙寻求补救的措施,从桌上捧起一只灵巧精致的白宣瓷茶盅,顺手便向冷无伤递降过去,道:“哦,冷帮主请尝尝这里的雨前龙井,馥郁芬芳,浓甘可口,唇齿留香,绝对是世间少有的茶中极品。”
“咳咳,”还没等冷无伤接过叶闲抽科打诨般递过去的那杯茶,纳兰长弓突然忍不住干咳两声打断叶闲的献殷勤,道:“不好意思,那杯茶是我的。”
“哦……”
场中诸人当即愕然。
申屠雪饶有兴致地瞥了眼俊脸因尴尬而显得白里透红的叶闲,唇角忽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冷无伤连连摇头笑道:“无妨,无妨,这里的茶盅不少,我自己来即可。”
反应最大的居然是沈一浪,这家伙突然“哈哈”大小两声,再度探出自己那堪比熊掌的大手,对准叶闲的肩头,作势欲拍,道:“叶闲,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哈哈,沈叔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侄女婿了,说不得,这次武林大会之后,你一定要跟我回沈家,沈叔定要让你那些不开眼的叔伯堂婶姑姨们见识见识,我那君婉侄女的眼光究竟有多么高明……”
叶闲一个闪身,不动声色地巧妙避开沈一浪那只巨灵熊掌,苦笑一声道:“沈叔恐怕还不知道,施伯母早将我叶闲列为你们沈家的头号禁止结交黑名单了,恐怕你若是想带我回沈家,首先还要获得施伯母的批准才行。”
沈一浪那漆黑如墨的浓眉皱了皱,道:“唉,大嫂就是门户之见太重,看不起那些小门小户的凤凰男。不过,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说话间,忽见他神秘兮兮地凑近叶闲,压低声音怪笑道:“只要你跟我那君婉侄女努力努力,争取明年带回去个大胖小子,哪里还轮得到大嫂反对呢?呵呵,嘿嘿,哈哈……”
叶闲:“……”
他突然觉得这个沈家老五的不靠谱程度,与林家的老三林振远有得一拼,同样是那种怂恿他先上车后补票的说话半点也不着调的混账家伙。
叶闲唯恐这家伙再说出什么更加惊世骇俗的话来,连忙提醒他一句道:“今次纳兰叔叔找沈叔和冷前辈前来,是要与你们共同商讨明天在武林大会上,该如何应付龙家一事。”
沈一浪似这才想起纳兰长弓等人的存在,蓦“啊”地一声,探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叶贤侄你不说我都忘了。临来时雪儿姑娘已经告诉过我们二人,原来明天的那场武林大会,居然是龙家私下里捣的鬼,目的是要将我们西北三巨头的扛鼎人物一网打尽。哼,这个龙家,自持是华夏所有世家中综合实力最强的霸主,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将爪牙伸到我们西北来,也好,明日我沈一浪就先断你一爪,让你尝尝我西北沈氏的厉害……”
不愧是“天下第一狂”,这个沈一浪,无论是动作表情亦或是说话口气,都无不透露着一股舍我其谁的狂霸味道。
纳兰长弓却没有他那么乐观的心态,叹了口气道:“龙家固然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对手,但千万不要忘了,还有那十六个虎视眈眈的古武世家,所以明天那一仗,我们切不可贸然出手。”
沈一浪神情颇为古怪地斜睨了他一眼,道:“纳兰兄,你不会是怕了吧?”
纳兰长弓两眼一瞪,道:“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怕?我只是担心你沈一浪的迷踪拳不够火候,唯恐你在明天一役上难以全身而退罢了。”
沈一浪就像是突然听到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一般,狂笑不跌,道:“担心我的迷踪拳不够火候,纳兰长弓,你是在逗笑话吗?别忘了十年前那场红磡争夺战中,你被我撵的如同一只丧家犬,差点没有当场饮恨自戕!”
叶闲算是听出来了,原来纳兰长弓、沈一浪和冷无伤这三个人之间的恩怨纠缠,全部都源自十年前的那场红磡争夺战。
那一战,冷无伤被纳兰长弓砍断了自己心爱的宝剑,而纳兰长弓则反被沈一浪追杀的满世界逃窜……
综合比较而言,十年前,这三人当中,倒是沈一浪的修为最较高深。
纳兰长弓听沈一浪旧事重提,顿时再生旧怨,恼羞成怒道:“沈老匹夫,十年前若不是某家与冷老匹夫鏖战半响,体力严重透支,你当自己还能那么轻松地击败我吗?哼,给你点染料,你还真当自己是染布作坊了!”
“正好,”他大袖一挥,浑身战意蹭蹭蹭往上飙升,豪情万千道:“如今我们三人难得齐遇,恰有机会来延续十年前那场你我均未能尽兴之战……”
沈一浪原本就是个不将天下人放在眼底的嚣狂霸气的主,这时被纳兰长弓扬言挑衅,那还不立即如同打了鸡血般瞬间癫狂。
第一时间摆出一副凝神待发的战斗姿势,这位号称“天下第一狂”沈家外门功夫第一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道:“那还等什么,来吧,就让某家看看时隔十年,你纳兰老匹夫的功夫,究竟能有多大进展!”
纳兰长弓冷笑道:“对付你一个将祖传的迷踪拳耍的七零八落的二流高手,却也绰绰有余了!”
沈一浪闷哼一声道:“狂妄!”
话音甫毕,整个人已化作一只怒蛟狂龙,卷动周围空气如同一道气浪,猛然疾扑纳兰长弓而去。
纳兰长弓夷然不惧道:“来得正好!”一整身形,竟主动朝霸气侧漏的沈一浪迎击而上。
“如此华丽壮观的场面,怎能少的了我?”
冷无伤怪叫一声,双足骤然蹬地,蓦如一发上了满膛的炮弹,狠狠撕开二人的战团,强行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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