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二百零八 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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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聚和颜悦色江督察。请坐吧。叫你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江海刚坐下，立即又起身深深一躬镇督大人折杀末将了。末将是大人的部下，大人有事只管吩咐便是了，末将即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何必说商量这么见外呢？”

孟聚笑道坐下，坐下。江督察不必客气，这次叫你来，确实有件事我没拿定主意，江督察一向思虑周密，眼光深远，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大人客气了，不知是何要事呢？”

“事情是这样的，赤城陵署的米镇督刚刚离开。江督察你也，洛京最近出了大事，赤城东陵卫感觉孤立无援，压力很大，米镇督希望能得到我们东平陵卫的支持。当然，他也愿意接受我们的调遣和指挥。江督察，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海目光一闪。他沉声道此为交伐大事，大人既然垂询，末将也不敢隐瞒一己陋见。

现在，因为总署出事，各地陵署都是人心惶惶，再加上边军逼迫日甚，赤城东陵卫寻求外来支援，那是很自然的事。大人战绩彪炳，我东平陵卫数败边军、北胡，甚至连李赤眉这样的边军骁将都在大人手下落败了，我军善战的名声早已传遍北疆各地。大家同为东陵一脉，又是毗邻省份，既然看到我们实力强横，赤城陵卫想投靠我们，那是很自然的事。”

“江督察你认为，我们该不该接受呢？”

“远人来投，又是同枝联气的东陵卫兵马，卑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也说明大人威望日长啊。”

“嗯，江督察与我所见略同。现在，米镇督邀约我前去赤城东陵卫视察，但东平这边也是事务繁忙，我坐镇大本营不能分身，不知江督察可有兴趣代我走一趟呢？”

江海眼光一闪，立即说末将愿为大人分忧。倘若大人允许，末将愿走一趟赤城。”

“江督察文武双全。足智多谋，倘若你愿辛苦一趟的话，我就放心多了。”

“请教大人，我这趟去赤城的宗旨是？”

“我对赤城情形并不了解，也没办法给你很明确的指示。你就当是东平陵卫与赤城陵卫之间联络的回访代表吧。虽然米镇督说赤城陵卫那边很盼着与我们联合，但这是米镇督的一面之辞，具体情形如何，还得你亲自走访一下，各处都看一下——尤其是赤城陵卫的兵备，还有武库、粮仓和财库的储备，这些你最好亲眼实地勘查一下，莫要只听信那边官员的报告。”

沉吟片刻，孟聚说你这趟去赤城，如果有机会的话能见到赤城都督元正斌的话，你代我致谢他，说元都督的人情，我们东平陵卫记得了，有机会一定报答。然后，你留意下元都督的反应，看他表情。”

江海微微一愣镇督，不是留意元都督的回答吗不跳字。

“元都督回答。这无关重要。关键是那一瞬间他的神情如何——他是高兴，是惊讶，还是不悦？这个就要靠江督察你来把握了，你再告诉我好了。”

“这个。。。末将不是很明白，敢请大人为我详解？”

孟聚苦笑，这件事说起来就微妙了，他也是半猜半蒙的。上次拓跋雄在武川囤积重兵入侵东平，赤城那边却是风平浪静。当时孟聚没注意，事后他才觉得不对。为边军只从武川那边，赤城那边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时，边军倘若在赤城也布置一路兵马，从两面夹击的话，顾此失彼，失败得更快，估计也不敢那么冒险跑去武川搞偷袭了。以边军雄厚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多线出击。

拓跋雄是不知打了多少仗的老手，经验丰富，他为没有这样做呢？

孟聚隐隐猜测，并非拓跋雄不愿从赤城也出击，只是赤城都督元正斌与他不对头，从中阻挠，所以拓跋雄没办法。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现在，孟聚故意派江海试探元正斌一番。倘若元正斌当时真的是手下留情放一马，那他自然会明白孟聚在说，可能还会有所回应；

倘若元正斌表现得很惊讶的话，那这事估计就是瞎猜了——这么试探一番，了也没大不了的，顶多让元正斌觉得莫名其妙罢了。

“江督察。详情你就不要问了，你只需观察元都督的反应，报告我就是了。不过，我想元都督未必肯见你。”

“是，镇督大人，还有吩咐吗不跳字。

“今晚我请米镇督吃饭，你也跟着一起来吧，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跟米镇督好好聊聊，到时你就跟他一同吧。去那边以后，你见机行事就是。但记住，得尊重米镇督，莫要狂妄自大，莫要自作主张，明白吗不跳字。

“大人放心，末将明白！”

“行，你下去做准备吧。你离开时候，刺牙师的事，让吕六楼代管吧，你跟他交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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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孟聚邀请米欢去天香楼喝酒——虽然遭遇大变，但有些却是无论时代都不会改变的，譬如官场规矩。同级别的高级官员从外地拜访，作为地主的孟聚若不好好款待的话。大家都会说孟镇督不通人情的。

酒过三巡，米欢兴致大发，嚷嚷着说要看美女的歌舞。

孟聚喝了两杯，也是隐隐酒意上头。他笑着唤来了天香楼的杜掌柜老杜，今晚从远方来了贵客，想欣赏下我们东平的才艺和风情，老杜你有好可不准藏私啊，若给东平丢了脸，我可不饶你啊！”

杜掌柜点头哈腰镇督您亲自，还有这几位大人贵宾，小楼岂敢藏私啊！只是才收的几个歌姬。虽然还算技艺娴熟，但比起欧阳大家的风韵来，那自然是远远不及了，只怕入不了镇督大人的法眼啊。倘若有疏漏之处，还望大人您宽容一二。”

杜掌柜提起了欧阳青青，孟聚有点尴尬。

那晚杜掌柜带欧阳青青拜访，却恰好碰上洛京传来的震撼消息，惊骇之下，把欧阳青青甩下就跑了，事后想起来，孟聚觉得蛮对不起她的。

一个女孩子鼓起勇气主动向男人表露心意，就算在前世这也是很难得的事了。就算不能接受也该好生安慰她一下，而就这么硬生生地半途跑了，这让人家自尊心受得了？也不知欧阳青青受了这个打击会怎样，会不会整日里以泪洗脸？

想着，孟聚问欧阳姑娘，她最近。。。还好吧？无不少字”

杜掌柜很明显地愕了下，他翼翼地说这个。。。镇督，小的最近没和欧阳姑娘联系过，不她的近况。”

“嗯？欧阳姑娘不在天香楼吗不跳字。

杜掌柜一惊镇督，您说啊！那晚，小的可是亲手把欧阳姑娘的身契和人都交到您手上了，她。。。还可能在我们天香楼？”

“啊？欧阳姑娘没有？”

“没有啊！镇督，欧阳姑娘已经是您的人了，她可能还？不是您收了她吗？她不在您那？难道，她跑了？”

说到这里，杜掌柜声音都发颤了镇督大人，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小的可是把人都交给您了，您也亲手收下了，交易当场了结，这事跟我们天香楼可是没关系了啊。。。”

杜掌柜声音稍高，那边的米欢也听到了，他探头问孟大人，可是有事？”

孟聚忙说啊，没事，我在跟这边掌柜商量等下的歌舞——就这样吧，老杜。你先安排几个好的歌姬上来。其他的事，我们回头再说。”

杜掌柜也是机灵哎哎，好的，列位大人稍等啊，歌舞马上就上来。”

当晚，将米欢送回了住处之后，孟聚回头吩咐王九小九，你去天香楼那边跑一趟，请杜掌柜。有件事我得问他下。”

王九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而是问请问大人，您找杜掌柜，是想问欧阳姑娘的事吗不跳字。

“嘿嘿，你小子。。。”

孟聚突然想起，那晚正是王九带欧阳青青离开的，他一愣，打量着王九，目光中已带了森然王九，你欧阳青青的事？那晚，你把她带去哪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孟聚已有了几分疾声厉色的味道，但王九并不害怕，反而神秘兮兮地凑近来镇督，您忘了？那晚，您不是吩咐我安置好欧阳姑娘的？您说，让我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照您的吩咐，我在外面租了个小院子，把欧阳姑娘请到了那边安顿下来。”

孟聚愣了好半天才反应，他失声道小九，你。。。你竟然把欧阳姑娘藏到了外面的小宅里？”

“镇督，这不是您的意思吗？上次你明明暗示我的。。。”

“老子时候给你暗示了！”

这一刻，孟聚又羞又恼，真是揍人的心思都有了。

欧阳青青来表白，好不容易才硬起心肠才拒绝了她，可王九却好，自作聪明地收容了她，还在外面弄了个宅子安置她。现在，欧阳青青多半以为这是的意思呢！

现在，去面对那位倒霉的姑娘？跑去跟她说，其实没这回事，都是下面人瞎搞弄出来的误会，我压根没有接纳你的意思，现在欧阳姑娘您爱去哪去哪吧——这种话让人说得出口！

愤怒之下，孟聚转身拂袖就走，王九追上去问镇督，那欧阳姑娘的事。。。”

“老子管你去死！你惹出来的麻烦，你摆平吧！”

说完，孟聚“噔噔噔”地走回了房，“砰”的一声摔上了门。王九被撇在原地，吓得脸色发白。

孟聚回了房，依然是气得不行，在房间里急速地来回兜着圈子。江蕾蕾和苏雯清都看出孟聚不对了，跑问，孟聚烦躁地挥挥手不要理我，烦着呢！”

过了好一阵，孟聚的气才消了些，他喊江蕾蕾蕾蕾，，给我倒杯茶！渴死我了。”

江蕾蕾倒茶，小声问大人，出事了？可是小九不懂事闯祸了？”

“哼！这小子，自作聪明，太混账！不过蕾蕾，你是他闯祸了？”

江蕾蕾笑道小九刚才一直跪在门外没动，我们问他出了事，他又不肯吭声，只是说做事惹您生气了——大人啊，小九做事了，你揍他一顿板子就行了，你不要在这生闷火，气坏了身子。”

孟聚“哼”了一声，说道蕾蕾，你出去叫王九进来吧。”

王九进来的时候，身子索索发着抖。一见到孟聚，他也不说，只是拼命地磕头，“砰砰砰砰”，磕得脑门青肿，都渗出血来了。

王九跟随孟聚的日子已经不久了，对孟聚的性格也算有些了解。

一直以来，对身边的人，孟聚都显得宽容甚至有点宽纵，不要说发火，就是重话也没说过几句。现在，孟镇督这样大发雷霆，那肯定是气得不得了，王九实在怕得厉害——倘若孟聚一怒之下用板子抽他，他倒是不怕，他最怕的是孟聚赶走人。

他已经习惯了作为孟镇督的身边人，出入受人尊崇，习惯了被人恭敬地唤作“九”、衣食无忧的生活。倘若要重新回到以前那种贫困困窘的日子中，王九宁愿去死。

看到王九可怜兮兮的样子，孟聚突然想到了：他还记得，在那个下雪的清晨，这少年为了给送早餐，端着篮子在雪地里等了大半夜，那被冻得发青的手和脸。

想到那一幕，孟聚怒气不由一黯，心肠一软：王九擅作主张是可恶，但纵然他再混账，再有千般不是，但他的确没有恶意的。他只是为了讨好，让高兴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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