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君活了一万多年,他的心思,陆空城猜不出来。
倒是在徐澄江向他提起此事之后,没过两天,池聘婷就找上他了。
“陆师弟,听说徐真君想把我嫁给你,但是你拒绝了?”
她双眼直视着陆空城。
陆空城一怔,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徐澄江跟我说过,他误会我们的关系了,我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
“你还是接受吧。”
池聘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啊?为什么?”
陆空城震惊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要我来接受?
“师弟,我知道你觉得我脏,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脏。但是,现在不是脏不脏的问题,而是我们要不要保住这个门派不被徐真君的人控制。”
池聘婷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徐真君给了我两个选项,一是嫁给他的大弟子霍天华,一个是嫁给你。如果我嫁给了霍天华,后果你应该知道。”
如果池聘婷嫁给霍天华,霍天华就可以借这个机会加入鸿蒙剑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连柳墨也不好说什么。
霍天华是徐真君最得意的弟子,晋阶化神巅峰都已经有了千余年,修为深厚,能力超群,他要是继续留在白鹤宗,不是没有晋阶返虚的希望,而加入鸿蒙剑派,却是断了晋阶之路。
现在徐真君要将最有希望晋阶返虚的弟子派出来,可见他已经被逼得急了,宁可断了首徒的地位之路都要将鸿蒙剑派掌握在手中。
有这么一个修为高绝的化神巅峰修士加入,鸿蒙剑派的势力格局将会大变。至少在第二代弟子当中,掌门一系的影响力将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那些化神境界的长老可以跟元婴巅峰的掌门争夺最优秀的弟子,但是只有化神初期的他们能争得过化神巅峰的霍天华?
只要将最优秀的二代弟子掌握在手中,千余年后,徐真君寿终正寝的时候,鸿蒙剑派将会牢牢的掌握在他在一系手中。
陆空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沉默了很久,才道:“非得如此吗?”
池聘婷看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徐真君下了这个决定,就不可更改,哪怕是烽火宗的柳墨也没有道理来干涉。
池聘婷生死操之于徐真君之手,她自然是没法反对的。她不反对,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此事的发生。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两个选项里选择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
为了保证混元剑道血统的纯粹性,自然是池聘婷嫁给陆空城最佳。
这个就有点拷问灵魂了。
如果是别的女子,哪怕难看很多,陆空城出于大局的考虑,也可以答应下来。
反正只是成亲,又不一定同床。
可是,池聘婷,不行啊!
众所周知,池聘婷是徐真君的女人,这甚至是她自己也承认了的。这种情况下,让陆空城娶她,哪怕是为了大局,他也觉得膈应。
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可绿。
不知道的情况下也还罢了,在知道的情况下,而且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情况下,还去戴上那顶帽子,实在是有很大的心理障碍。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帽子也是绿油油的啊。
看着陆空城皱着眉头一直不说话,池聘婷很是失望,冷笑道:“这就是混元剑道的男人?门派处在这个地步了,都不愿意做出一下牺牲?还不是要命,只是牺牲一下名声而已。”
“我不怕死。”陆空城道。
是的,他宁可选择为了门派去死,也不愿意选择这个。
“呵呵,狭隘的男人。”池聘婷冷笑道,“想当年,天机剑派的掌教为了门派的发展壮大,妖怪的女儿也敢娶,寡妇也敢要,所以才成就了现在的事业,现在修真界,有谁来耻笑他的?”
陆空城心想:“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妖怪的女儿也有人类的血统,寡妇只是死了老公,又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掌教戴绿帽子,能相提并论吗?”
池聘婷见他还是不表态,不由冷笑道:“好吧,你不愿意,我就回复徐真君,我愿意嫁给他的大弟子。鸿蒙剑派最后落在谁的手里,你们这些大男人都不在乎,我一个弱女子,在乎个屁!”
她拂袖就要离去,陆空城叫住了她:“师姐,你且慢回复,让我考虑一下行不行?”
池聘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是马上就隐藏了起来,冷冷道:“你要考虑多少?”
“一个月,没问题吧?”陆空城道。
“好,那就一个月。”
池聘婷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陆空城当然不想接受这件事情,但是又怕破坏了门派的大计,所以将事情拖了下来。
等池聘婷一走,他也就离开了鸿蒙剑派,来到了离鸿蒙剑派山门十余里之外的一个小镇。
这小镇是在鸿蒙剑派成立之后才慢慢形成的,名字就叫鸿蒙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修真坊市,有很多散修在这里讨生活。
镇子上有一家酒楼,名叫长生楼,经营各种药膳,在这一片有着一定的名声。
陆空城每个月都会来这家酒楼吃上一顿,有时候一个月会来上几次,这座酒楼,有专属于他的包间,他不来的时候,也不会接待客人。
这里,实际上是陆空城与天机剑派的弟子接头的所在。
他进了包间没多久,酒楼的掌柜便过来了。
“陆长老,这次有什么事情?”
陆空城在鸿蒙剑派是藏经阁长老,在天机剑派也有一个长老的头衔,那掌柜这样叫他,并没有问题。
“我现在,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中。”
陆空城苦笑一声,然后将自己目前遭遇的困境一一说与那掌柜听,最后道:
“现在我就很纠结。不答应吧,等她嫁给霍天华,鸿蒙剑派等于直接处在徐真君的掌控之中,对门派的大计很有影响。可是答应吧,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那掌柜考虑了很久,才道:“要不,陆长老你委屈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