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来搞事了,应该和此前星源宗的人是同一批,此番玄石县等地被人奇袭,想来也是有他们的手笔。”卫山皱着眉头言道,
武村死得蹊跷,卫山便是想用他换些什么,也是没有了筹码。
那些话语焉不详,根本做不得太多的数。
“为什么不早点来回报?”金生才瞪了一眼卫山,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武村此人,颇为诡秘,和葛老汉儿的过往也是太过久远,
即便是他也没有查探出太多的疏漏,自然也没资格怪到卫山头上。
见金生才不愿多说,卫山默默作揖,准备离开,
“站住,你到底在想什么?如今这么长时间的打磨,还不够你脑子清醒些么?”金生才却直接开口叫住了卫山,眼神中透出几分利芒,
“可莫要想着未来离开樊家,不够忠于少爷的天才,总是会被折断了翅膀的;血魂牌子,不过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束缚。”
“你是老夫向少爷举荐的,可莫要辜负了这一段缘分。”
卫山顿时憋住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让他没日没夜的制作灵符,这算是什么打磨?还想让他清醒?
他到时真的清醒了,也是真的不想在樊家做奴才了。
现在低头……
不就是选择在樊家做两百多年苦功,然后去死?
但不低头……
卫山看看金生才的目光,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继而嘿嘿一笑:“非要我娶樊苏儿?也成,但我这人吧……比较博爱。”
一个女子而已,只要他修为不断精进,到时候……
也不是解决不掉,
“男子若有大作为,三妻四妾,并非不可。”金生才略露出一分笑意,继而想也不想的答道,“樊苏儿天资比不上你,你若想要个堪匹配的道侣,也不是不能再娶几位。”
“只要留下有樊氏血脉的孩子,便是停妻再娶,也是无妨!”
闻言,卫山出离的沉默了,
樊家果然是个求上进的仙族,对于门生与联姻,有太多的“独到见解”了。
难怪樊苏儿对樊家众人,也没有太多的关心,敢情也是被这群人给逼得没法子了。
心头的念头转了一转,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那便娶吧,麻烦县尉大人替我择个良辰吉日,先声明……我没灵石出聘礼,也没灵石置办什么洞府庭院。”
卫山撇撇嘴,已经不再想和金生才纠缠下去了。
拿话头噎得金生才脸色阴沉,他随即便转身出去,回了自家营帐之中修养。
“刻薄忘恩,脑生反骨……”金生才恨得咬牙切齿,暗暗咒骂了几回,才又赫然一叹,“少爷怎么就喜欢这个调调的!”
不多时,卫山的营帐外,就跑来了一个人,
樊苏儿,一身红衣,脸上却是僵死一片,却没有半点喜气。
“你是没走?还是……”
卫山有些迟疑,但却见樊苏儿翻了一个白眼。
她的语气有些冰冷,但也带着几分解脱,“当然没走,你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五哥他们,不是吗?”
“没准我就是想走呢,我所献上的《逆灵冲体》,即便对筑基修士无效,但这世上又又多少的筑基修士,大半多还是苦哈哈的练气修士。”
“我给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是足够买自己的命,再得些三品的玩意儿。”
卫山撇撇嘴,蚂蚁多了咬死象,即便只是能够缓解练气修士的狂症,但整个大秦仙朝加在一起,只怕能换来的资源,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对葛老汉儿的事儿那么上心,是因为对方确实在自己微末之时,救过也庇护过自己,
来到东极新州之后,两人抱团取暖,说不上谁利用谁,可葛老汉儿还将凉州葛氏的家传功法、制符手艺,都传了他。
便如恩师一般,他却无甚报偿。
但……樊家是不同的。
他的报偿,早已经给出去了。
结果现在连一枚筑基丹,都还要拿自己的婚事做代价,将自己牢牢的绑在樊家这艘船上,为他们辛劳一生,这何其可笑?
而樊五少爷只怕还以为,自己给的恩德够多了,卫山应当感恩戴德才是。
“你可以说得再大声些,看看今朝你是洞房花烛,还是骨埋黄土。”
樊苏儿又是白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迈步走入营帐之中。
她施施然坐下,看着卫山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冽,
又丢过来一个蒲团,示意卫山坐下,
“你觉得很不甘?可谁叫你当初要献上这玩意儿给樊家?”
“你若是直接拿去镇东军,樊家就算再不甘,只怕也得乖乖将你的血魂牌子送上,然后坐视你拿着大把的贡献点,筑基、金丹……一路青云直上?”
说着,樊苏儿忽然嗤笑一声,伸指点了点卫山道,“大好前途,你为何不去啊,是找不到镇东军在哪儿吗?我记得玄石县各处仙城之中,都有他们的据点,存仙城也不例外呀。”
一番话,说得卫山的脸,逐渐平淡下来,仿若是一潭死水,
他是找不到吗?他是不敢啊!
镇东军若是知晓他当时是个修奴,根本不会和他合作,而是转而寻找樊家,毕竟连同他这个人,都是樊家的私产!
最终,这块肥肉还是会被樊家、镇东军联手吃下去,
根本没他什么事儿,
可若是不告诉镇东军自己是个修奴,那捏着自己血魂牌子的樊家,便会死死拿捏住自己。若是自己死了,镇东军大可翻脸不认人,一口吞了曾经给出的好处。
若是没死……
也不过是为樊家所用,且此生再无机会,拿回自己的血魂牌子。
他的选择,不过只有樊家而已。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这些事儿与我又有什么干连呢……”看着卫山不愿再开口,樊苏儿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真怕卫山,不管不顾起来,将一切事情闹开,
那她就真得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头了。
她将自己的声音放柔和些,也靠得卫山更近些,缓缓拉住了他的手。
“你怨的不是樊家吃了这块肥肉,而是你既拿出了这样的好东西,为何樊家还不愿保住葛老汉儿,将他牵扯到了门生王家之事中来。”
“毕竟,你当初拿出来时,只是为了保住他,对吗?”
卫山的面上,也露出几分惨然,
那么大一块肥肉丢出去,喂狗都能见他们摇摇尾巴,
可樊家依旧不肯放过葛老汉儿,逼着他去入星源宗的局,往后他和门生张家对上之后,也不肯保住葛老汉儿的性命。
是他想和张家对上的吗?
明明他只是一个老头子,过不了几年就会死的,叫他安安稳稳活着不成吗?
张雄乃是县衙外院管事,他能晃悠去青岩山那等偏僻地界,同时不被县衙之中的人知晓?这骗鬼还成,骗人……就太蠢了。
但卫山最怨的,却还是自己,
若是他修行再快些,或许就不用落入这样的樊笼之中了,他大可荣升门生,带着葛老汉儿一并离开樊家,自己打拼一番家业出来。
这也是他不愿娶妻,又翻脸图谋往后道途的原因,
不过是不愿再入得同样的处境。
若是如此也算得刻薄忘恩,那他自认为,自己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