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自行车比赛中,很多车手扎堆在一起骑行,他们称为大集团。
有一小部分车手从大集团中脱离出来,他们是小集团。
日.本队四位车手率先从大集团中突围,他们这个小集团采用对抗横风的斜线队形,逐步拉开与身后大集团之间的距离。
四位日.本车手的后车接前车,他们的队形看上去像是一列火车,一节火车头挂三节车厢。
一场公路赛中,个人实力再强大的车手也需要后援团队的现场指挥,因为车手无法看清整条赛道上的情况,这也是车手需要无线电通讯设备的原因。
公路赛比的不仅是车手个人实力,车手的后援团队也在明争暗斗、互相刺探军情,然后见招拆招的打战术。现在打的是信息战,这是全球趋势。
杜柯一个人在赛道上骑行,他身后有11位中国后援团成员为他提供后援保障、信息反馈、战术指挥。公路自行车赛是自行车运动中最璀璨的明珠,赢下一场公路自行车赛,无异于赢下一场重大战役。
杜柯收到陆顺的指挥信息:迅速脱离大集团,先蹭上日方火车,伺机进攻。
成功突围大集团之后,杜柯追上了日.本队的四人小火车,并蹭着日方火车,跟骑在日.本火车队的队尾车手后方。
日方诸多观察员早就发现杜柯蓄意蹭火车,日方教练通过无线电向本队四位车手传达指示信息:“中国车手正在跟骑我方队伍,不要管他,前三圈平稳过渡。”
赛道上,日方队尾的车手回头扫了杜柯一眼,心中有数,并无太大的情绪变化。
这时日.本队的车位发生了变化,领骑车手让出了领骑位置,二号车手顶上、成为新的领骑破风手。三号车手变成了二号车手,队尾车手成为了三号车手,原先的领骑破风手则来到了队尾。
领骑车手是最辛苦的,他负责破风,也就是为身后车手挡风。队尾车手则是骑行起来最轻松的一位,因为他前面的队友为他挡了几次风。
领骑破风手的人选会不断变更,否则体力消耗太大,所有车队都会采取轮流破风的战术安排。
杜柯没有队友,所以他跟住日.本火车,让日.本车手帮他破风。杜柯跟住非本方火车队的战术,俗称蹭火车。
蹭火车就像蹭IFI一样,主人也没办法,因为主人自己也要上网。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单打独斗的车手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杜柯蹭日.本火车蹭到了第三圈,他通过无线电跟陆顺交流:“没错,日方就是一主一副两兔子的组合,白盔是主将,蓝盔是副将,另外两只是兔子。”
陆顺:“继续蹭,敌不动我不动。”
杜柯:“收到。”
杜柯跟骑了二十几公里,他几乎可以肯定,日方的白盔车手就是主将,因为白盔车手从不领骑。蓝盔车手领骑了一次,他应该是副将。两位戴橙色头盔的车手是兔子,基本就是他俩在轮番领骑。
日.本小集团保持着30~32公里的时速,领骑进入第四圈。在这种强度的横风肆虐之下,30公里出头的时速已算很快,不跟火车的单飞车手要保持这个速度,需要付出更多的体力。
刚进入第四圈,后方大集团中就有两位车手退赛了。这两人在第三圈中没跟住大集团,落到了最后,落单了一圈之后他俩顶不住了,只好退赛。
杜柯看了眼车把手上的随车记录仪,目前自己的骑行速度为31.3公里/时,骑行里程到了41.8公里,也就是全程166.6公里的四分之一阶段。
陆顺这时说到:“不错不错,杜柯你的输出功率控制的很稳定,你甚至可以再降低一点踏频以压制功率,压制到三百多瓦也OK。日军也在压功率,他们的主将副将都在留力,现在千万不要强攻。”
杜柯:“我是不是压制的太厉害?后面有人在蹭我。”
陆顺:“我看到了,我坐的后援车就在你身后。你后面有三位车手紧跟,穿绿衫的两人是伊朗车手,蓝衫这位是港队的张敬栎。前虎后狼,不可大意。”
杜柯能蹭到日.本队的火车,其他车手当然也可以蹭杜柯。
摆脱尾巴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带一波节奏、高频突进,能跟上你们继续跟,跟不上咱们就拜拜了。
忽然,最前方的四位日.本车手集体加速,他们要在第四圈中摆脱烦人的几条尾巴!
中国观察员发现了重要军情,他立即向陆顺汇报:“顺哥,日军通过45公里处时发动进攻!目测日军小集团的进攻时速在35公里时以上!”
陆顺不急反喜,还有点莫名的冲动,终于要玩真的了!他刚从职业车手的岗位上退下来没几年,热血尚未冷却,真正的男人渴望一场真刀真枪的酣畅战斗。陆顺在比自己年轻十岁的杜柯身上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杜柯正在代替他战斗。
陆顺抓起和杜柯之间专用的对讲机,做出临场战术部署:“加功率加功率!时速推到35公里以上,日军这波是尝试性进攻,我们必须正面迎击,反攻!”
陆顺这个主教练的工作任务量很大,6位中国观察员的即时信息全部反馈到他这里,他坐在后援车上也会观察周围视线所及之处的战局,收集到大量信息之后,陆顺要在很短时间内进行信息过滤、筛选,然后将最简洁有效的几句话传达给杜柯。杜柯只听陆顺一人指挥,陆顺做为人形中央数据处理器决不能犯错,他对杜柯的每一条指示既要精简又得起到效果。
“明白!”杜柯提高踏频,紧追不放日.本小集团。
日.本小集团还在继续加速,却无法甩掉杜柯这条粘性极强的尾巴。
而杜柯也无法甩掉身后的三条尾巴。
日、中、伊、港共8位车手进入了胶着阶段,尾巴死蹭着火车队不松口,日.本小火车也拿几条小尾巴没辙。
进入第五圈了,日.本人发动的第一波尝试性进攻并未收到预期效果。
有攻自然有守,尝试性进攻未遂的日.本车手们没有焦躁,他们的蓝盔副将别府使之这时顶到了破风手的位置,白盔主将新城幸也在三号位置,两只兔子则穿插在别府、新城之间。
日.本队在本方教练的指挥下采用防守阵型,他们放低踏频以减速,控制一下节奏,让两只兔子恢复一下体力。
杜柯一直紧跟日.本小集团,他当然可以随时对日.本队发起进攻,但现在才是第五圈,跟骑无疑是最节省体力的战术。毕竟全程是14圈。
杜柯一直在观察日.本四位车手,他们的主将新城幸也在火车队中永远都是二号位、三号位,从不破风、也不压尾。很明显,新城这是在保留体力憋大招,最后几圈他肯定会单飞猛攻。或许是双飞,主将新城 副将别府。
杜柯看了看前方,别府正在领骑破风,日.本副将这是第二次领骑,日.本队让副将暂时领骑,他们看来是要守一段距离了。
“日.本人的团队配合确实默契,有攻有守,节奏合理。”陆顺对身边的司机说到,这位司机是中国队的技师。没太大用处的唠嗑,陆顺不会通过无线电跟杜柯交流,以免影响杜柯的比赛专注度。
技师:“手撕鬼子这种剧情只会出现在神剧中,现实中的日军团队战斗力极强,很难手撕的。”
聊着聊着,这时和观察员联络的对讲机中传来声音紧促的战报:“顺哥,日军在55公里处放了一只兔子!兔子跑的很快,目测40公里时左右!兔子已脱离日.本小集团,还在加速!”这是位合格的观察员,他在最短时间内描述清楚了眼前所见战况。
“这么早就放兔子?”陆顺和技师异口同声道,皆感到意外。这才55公里,55/166.6,刚到全程的三分之一阶段。如果是9人队,日.本小集团此时放兔子很正常,可这队日.本四人组一共就两只兔子。
日.本队先攻再守,摆开防守队形没多久便直接放兔子,他们出其不意的战术打法让陆顺陷入了沉思:咱们抓不抓这只兔子?这会不会是日军的陷阱,提前牺牲一只兔子来耗费杜柯的体能、干扰杜柯的节奏?
“抓不抓兔子?抓不抓?”陆顺拿起和杜柯之间的专用对讲机,却不按着通话按钮进行通话,他犹豫了,迟迟做不出最新指示。
日军有四人,他们可以废掉一只炮灰兔子,但咱们就杜柯一人,杜柯被废掉的话,中国队就全军覆没了。杜柯提前跟日.本人火拼,会不会导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杜柯后面还紧跟着两个伊朗人和港队的张敬栎,这三位车手也是很有实力的。
正是因为手中只有杜柯一张牌,所以陆顺不敢轻易亮出底牌。
纠结啊!
对讲机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顺哥,我去抓兔子了!不见兔子不撒鹰,就是此时!”是杜柯。
日.本兔子原本在日本火车队的车尾,这只兔子就是在杜柯眼皮底下被放掉的,杜柯比谁都看的清楚。
赛道上的杜柯十分坚决,他立即换档、站骑几脚猛推速度,当机立断的急速突进,去抓日.本兔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