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天刚刚亮起,涧栖院传来接连的惊呼声。
元将急匆匆敲响暨陵涧的房门:“主子,主子,您快出来看看。”
暨陵涧打开房门:“何事?”
元将欣喜地往旁边一站,指着外面激动道:“您快看。”
暨陵涧望向天空,淡声说道:“终于停雪了。”
“哎呀,我要您看的不是停雪。”元将示意暨陵到走廊的围栏边上,再往院子里一指:“您快看下面。”
暨陵涧垂下眼皮望去,接着,满园春色映入他的眼帘,他微微一怔。
元将兴奋道:“一夜之间,真正的是一夜之间,我们院子就长满了绿草,而且还是在寒冬腊月中长出大片草地。主子,您说是不是老天爷在眷顾我们才会让我们拥有这一片绿地?”
“眷顾……”暨陵涧心里冷笑,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老天爷。
“嘶——”楼下传来马声。
暨陵涧低下头看到他的爱驹站在草地里吃草,它的旁边还站在一个花司桐。
花司桐拿着她昨天在茶肆种的冰草递到白马的面前,小声说道:“看在你前段时间辛苦驮着我的尸体奔跑了半个月的份上,这些草全赏你,你尽管吃,吃完了,我再给你种一院子的草,吃到你不想吃为止。”
白马吃掉她手里的冰草后,继续低着头吃地上的草。
“别吃了,别吃了。”一名背着木箱的俊秀男子急匆匆地跑到花司桐的面前,一脸痛心道:“姑娘,你快叫你的马别吃了,哎呀,快别吃了,真是暴殄天物呀。”
俊秀男子赶紧去拉白马。
花司桐纳闷:“不就是吃几根草,怎么就暴殄天物了?”
不拿来吃,难道拿来观赏用吗?
可现在要是不吃,过几天草就要被雪冻死,那才真正的叫暴殄天物。
还是说这些草也可以给人吃?
“什么叫几根草呀?”俊秀男子扯出白马嘴里的草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草吗?”
“牧草。”花司桐想也不想说道,至于草是何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昨天夜里,《成神录》并没有跟她说第二颗种子的草名。
“这是鸡眼草,可以用来治病的草药。”俊秀男子激动说道:“鸡眼草不仅可以清热,还医治风寒热病,有利于降低体温,减轻头晕、头痛、乏力等症状。最重要的是鸡眼草还有活血止血的作用,能让伤者减少出血,也可以用于治疗咯血,你把这么好的草药给马当粮食,你说你是不是浪费?”
花司桐:“……”
这些草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花司桐问:“公子,你没看错吧?”
俊秀男子没好气道:“我行医多年,你觉得我会看错吗?”
他朝打扫院子的两位下人招了招手:“你们快把这些草都挖出来收好,等晒干后还希望城主赠在下五两草药。”
俊秀男子抬头对站在楼上的暨陵涧说道。
暨陵涧目光在花司桐身上掠过:“卫医师,你应该问种草的人,她才有决定草药去向的权利。”
元将惊讶:“我们院里的草不是老天爷赠给我们的?那是谁种的?能在一夜之间就种出一院子的绿草应该是一名灵师才对,可是我们院里没有灵师,整个城主府也只有老夫人是灵师,她应该不可能半夜不休息跑来我们院子里种草才是。”
而且,老夫人自认自己身份高贵,认为养花养草的事情是下人的活,所以除了她院子里种了几盆花外,其他地方再无花草。
卫医师好奇问:“在下也非常好奇是谁种的草,还请城主告知。”
“是我种的草。”花司桐大方承认。
男主喜欢隐藏自己实力,喜欢扮猪吃老虎,她跟男主恰恰相反,她是喜欢展现实力令人忌惮。
她只有这么做才能保荒城这么多年的太平。
“是花姑娘种的草?花姑娘是灵师?”元将更是大吃一惊。
他曾听说花司桐只是一个凡者,怎么可能种出一院子的草。
卫医师也很意外。
怪不得小姑娘方才说不就是吃几根草而已,对一个能用灵力养出花草的人来说,确实只是几根草。
花司桐问:“我是灵师很奇怪吗?”
“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元将可不敢得罪灵师,连忙摇摇头。然后小声说道:“虽然不奇怪,但很意外。”
暨陵涧瞥眼他:“为何意外?”
“主子,你不知道吗?之前大家都在传花姑娘是凡者,根本配不上您,也不配当城主夫人,我也以为她是凡者才会如此意外。”
暨陵涧微眯眼目,不语。
卫医师对花司桐多了一分尊敬:“姑娘,在下愿意出千两白银买你五两鸡眼草,您意下如何?”
花司桐没说卖不卖,她打量起卫医师的容貌和穿着打扮,与《成神录》描写的卫神医极为相似,而暨陵涧叫他卫医师,那书里的卫神医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男子。
她问:“你姓卫?可是叫卫清宁?”
卫医师微愣:“你怎知我的名?”
花司桐:“……”
按照书上的剧情,男主还要过三个月后才找到卫清宁,暨陵涧要更久之后才与卫清宁相见。
现在怎么会提前见面了!?
难道是她之前向元将他们提醒柳医师有异心的原因导致改变了剧情,使一些人物提前出现了?
花司桐弯下身,随意扯一大把草塞到他手里:“拿去,就当是我提前给你的诊金,以后我生病受伤了,还得麻烦卫医师看诊。”
她不是大方,也不是心善才赠这么多药,她这么做是因为《成神录》曾描写卫清宁在不久将来会成为一位名医,往后找他看诊的人将会多如牛毛,就算有钱也未必能请得动他。
男主为了得到卫清宁的信任,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与他成了朋友。
卫清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在后面的剧情中,得知男主与暨陵涧是敌人,在暨陵涧生病时,是死也不愿意出手医治。
元将他们为了逼他乖乖就范,只能将他给绑了,导致卫清宁与暨陵涧的关系更恶劣。
接着,她又蹲下来又拔了一大把草塞到卫清宁手中:“再送你一把草药,以后我看病,希望能获得优先权,能优先其他患者看病。”
患者在卫清宁眼里都是同等地位,谁先来看病,他就先看谁,不能因对方特殊就要特殊对待。
他正要拒绝,又听花司桐说道:“我以后再有新的草药,再赠予你。”
想说的话当下卡在喉咙,不由点点头说:“好。”
花司桐嫣然一笑,看到白马还在吃,赶紧揉在它的脖子说:“兄弟,这些草药老贵了,你不能再吃了,你快给我吐出来。”
“咈——”白马当场对着她吐她一脸草屑。
花司桐:“……”
我去。
她开玩笑的,还真给她吐出来了。
“哈哈——”元将不客气笑了。
暨陵涧嘴角微微动了动。
卫清宁也忍俊不住,他边笑边走上阁楼。
等他再下楼时,没有再看到花司桐。
此时,花司桐早已经从后院翻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