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那马蹄,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吓的婆子一个翻身便起来了。
褚翰引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婆子。他本来要回去了,可还是惦记着乔故心,便策马过来了。
不想就看到这个婆子这在这口吐恶言还撒泼打滚,当下便生了气,直接骑马过来,这婆子若是不起来,不说伤人了,就是马蹄落在她耳边,也能将人给吓坏了。
收了力度,褚翰引坐在马背上,“兵部姓褚,你再在这胡言乱语,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那婆子看褚翰引满脸的怒容,身子不由的往后退了退,“兵部又如何,你可知道我家君主是谁?”
啪!
褚翰引的马鞭直接甩在了那婆子跟前,“我管你是谁,在这家门口撒泼,我便饶不了你!”
婆子冷笑了一声,“好,我记下了。”随即招呼人转身过回府。
看阎娘子还愣着,直接让下人将人扯拽了回去。阎娘子身子受了伤,走不动摔倒在地,却被人直接扯了头发往里拽。
念珠看着这群人这般凶残,刚要往前走一步,便被念香给拽住了。
“今日,谢褚大人了。”念香先上前同褚翰引道谢。
对付这种人,少不得动粗,只不过没见人家主家,也不好下重手,说白了,就跟绿头苍蝇一样,打死容易,可是在打死之前,嚷嚷的烦人。
褚翰引摆了摆手,“我路过这里,既是碰见了,自不会袖手旁观,省的让这腌臜之人污了乔大姑娘双耳。如今人已经赶走了,我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冲着念香解释清楚,抬头朝大门里头看了一眼,却到底没有登门相见。
礼数,周全。
念香自是能看懂他的心思,这两边刚分离没多久,能有什么事追过来了?
只能说,命。
同褚翰引分开,念香便同乔故心禀报去了。
念珠有些担心的朝阎娘子门那边看了一眼,“你说,她会不会被打死?”
念香轻轻摇头,“谁知道呢?”
就算不死也好不了了,可是这事她们又管不了,人家无心求渡,旁人也无可奈何。
这种公道,她们家可不能讨,不然总会沾一手的腥。
回来的时候,乔故心已经站在窗边了,今日褚翰引还了她许多银票,她自然要整理入册。
看着乔故心一张张数的认真,念珠在外头突然笑了起来,“姑娘这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個商户妇人呢?”
这种事,怎也不避讳着点人?
乔故心瞪了念珠一眼,“来,那你数,我也瞧瞧商户人家长什么样?”
念珠连连退后摆手,“姑娘可饶过奴婢吧,奴婢一瞧见这东西,只会头疼。”
她可不愿意这么精细的活。
瞧着念珠在那说完了,念香才禀报刚刚见了褚翰引的事,乔故心听后只是一声叹息。
现在想想,似乎乔故心有事的时候,但凡褚翰引在,他肯定会义不容辞的上。
无论当初跟刑部人,以卵击石的对峙,还是现在,自落身份的跟个下人计较。
小心思连在一起,其实已经是昭然若揭。
乔故心将银票放置在一旁,只轻揉了眉心。
看乔故心不说话了,念香站在一边,将桌子上的银票压住,免得来风吹得满地都是。
另一边,乔故心门前的事,沈秋河也在暗处看个清楚。
王四在一旁着急,“主子,您说您也来了,怎么能让褚家公子露脸?”
知道冯家约乔故心出门,便从大理寺急急忙忙的出来,跟了人家一路,最后人家一点都不知道。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就算再露脸又如何?”
别说乔故心没说过什么话,就算乔故心出来说,我想要嫁予你,褚翰引他敢娶吗?
撬了救命恩人的墙角,便是褚家列祖列宗都得被他气的从地底下翻出来!
对于这一点,沈秋河比任何时候还要放心。
至于那婆子,沈秋河更不必露脸,没的落了身份。
一个婆子罢了,要是乔故心真的在乎,为何从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说,若是闹开了,乔故心便扯了人直接送官府衙门,怕的什么?
至于那阎什么的妇人,莫要说是个人了,就算是一条受伤的狗,也许在乔故心心思柔软的时候,也会出手相救。
可还让那妇人离开,便更说明,乔故心并不看中那人。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打探出这府里头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就看那婆子嚣张跋扈的样子,该是在主家也是有点脸面的人,既如此,该也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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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河一听,随即骑马离开,直奔公主府。
一个婆子在那狗吠几句,若是从前沈秋河自不在乎,定觉得,要是乔故心不想听,直接派人解决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瞧见褚翰引,似乎有什么东西明白了。
总是,要改变的。她,在乎这些个在沈秋河眼里,算不得大事的事。
又或者,是沈秋河不想,让她再同从前一样受委屈。
无论是何原因,沈秋河还是去了驸马府。
狗咬了人,你不能直接咬回去,是非曲直,自是该同狗主人说清楚。
这才没落身份。
圣上的公主们,有和亲的有外嫁的,也有年幼在宫里跟随母妃,无论何种缘由,只有思元公主这个已经嫁人的公主留在了京城。
当年,思元公主嫁给了外候世子,可奈何夫君短命,被接回京城的时候,正好就碰见放皇榜的日子,当时驸马只是进士,便欢喜的跳了很高,这一眼,公主便记住了那人。
也许是天赐的缘分,后来俩人又经常碰面,公主便同这个小自己几岁的进士成亲。
起初,大家对这段姻缘并不看好,可奈何人家过的还挺好,且驸马虽是进士,可却也是个机灵的,如今在翰林院任要职,也算是天子近臣。
沈秋河递上名帖的时候,驸马还挺惊讶的,翰林院同大理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突然上门也不知道是何事。
可却也不好驳了沈秋河的面子,随即让人请了进来。
可是小厮出去后,沈秋河却没动,而是直挺挺站在外头,“这公主府高门大院的,下官可不敢进,我家夫人在外赏景,便被公主府的狗给盯上了。想来这高门大院的狗是通人性的,定然是我家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闹的的小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旁人在公主府外闹腾,早就撵出去了。
偏生,人家是东宫近臣,便是太子殿下的面子在那放着呢。
“沈大人说笑了。”下头的人应承着,赶紧给旁边的人使眼色,给驸马爷送消息,这大理寺的人来者不善。
驸马原是在正厅等着,说是沈秋河过来讨要说法来了,什么狗不狗的,驸马自也没听明白。
可是沈秋河被驸马亲自迎出去的面子是有的,思量再三还是出去准备会一会。
只是出去后,却发现沈秋河已经离开了。
只丢了句什么,我家夫人是状元胞姐,故河县主,断然不是受气的主。
驸马被沈秋河的话给气的笑了,“一个县主罢了,我难不成还没见过县主吗?”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侧头问了一下左右的人,“公主今日出门了吗?”
下头的人摇了摇头,说是公主这两日都没出门。
那会是谁?驸马突然脸色微变,招手让亲近的人赶紧去查查。
“还以为这沈大人有多厉害,原不过只是插手内宅事物的糊涂人就是了。”驸马跟前的人,不屑的在那撇了撇嘴。
为了一个妇人登门讨要说法,可真是出息了。
且还过府不入,这是在暗戳戳的骂谁呢?
这还不是国公府世子呢,同皇族面前摆的什么架子?
驸马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他们新婚,自在兴头上,大理寺这个面子,我定是要给的。”
驸马能走到今日的地步,自然是聪明人,沈秋河也不必做的太多,丢下这几话驸马心里肯定有数了。
“主子,驸马到底是圣上跟前的人,您冲着他甩脸子,可不怕他记仇?”王四跟在沈秋河身后,还以为沈秋河这是要同人家周旋理论,谁知这就跟登门指着鼻子骂一样。
这文人啊,素来都记仇难缠。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我倒不知道,便是连个赘婿都害怕。”
驸马是厉害,可是他当初只是个进士,后头爬的再高,大家也只觉得他是靠着公主的,京城里多是喊他赘婿。
王四撇了撇嘴,“那您都已经讨要公道了,为何还要说什么,夫人不让张扬?”
说什么明事理,不能同夫主告状,这不是好事不留名?
吁!
沈秋河将马停下,侧头看着王四而后连连摇头,“你这么蠢,以后可怎么迎娶媳妇?”
若是让乔故心知道,他来公主府出头了,让乔故心怎么想?肯定立马就知道,大理寺的人在监视人家?
现在,沈秋河不能说草木皆兵,但也一定要万千的小心。
王四赔笑着应了一句,“主子便就是主子,想的周全。”
只是心里暗暗的抱怨,想的这么周全又有什么用,不也还跟自己一样,孤家寡人一个?
瞧瞧平日里办事,出手快狠,偏生在乔故心跟前,畏手畏脚的。
这就是市井之人骂的,妻奴,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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